之前只是慑于父皇和两西西里波旁达成了协议,所以她无话可说,现在眼见父皇和儿子居然已经私下里达成了共识,她当然乐得点头。????“难道您认为,我会拒绝把我的王位传给我的儿孙吗?”于是,在片刻的喜悦之后,镇定下来的路易莎,马上反问梅特涅,“不过,我倒是想要问您,在你们的私下协议当中,到底是怎样继承的?”

“我们并不欢迎看到法兰西皇室直接吞并帕尔马,这与过去的原则不合。所以,我们认为,可以仿照托斯卡纳的例子,让波拿巴家族的旁系继承。”梅特涅慢条斯理地向路易莎解释,“也就是说,目前帕尔马的推定继承人,是他的女儿芙宁娜公主,但如果皇帝陛下接下来有了次子,那么继承权就会转移到次子的身上。”

对此路易莎也没有意见。

不管孙子孙女,对她来说本质上是一样的,她也不在意具体是哪个继承。

不过,说到芙宁娜的名字,却又勾起了路易莎的些许惆怅。

那是她的孙女儿,但是她却从没有见过,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的儿子甚至都懒得跟她写信报喜——她还是从住在枫丹白露的女儿安博汀那里第一时间得知此事的。

虽说是儿孙,但是波拿巴皇室和自己的隔阂,怕是很难解开了……她只能在心里感慨。

不过,这本来就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她自然也无话可说,只能接受。

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加上第二次丧偶,路易莎也渐渐地感受到了人生的孤独,然而她的儿子远在法国,孙儿孙女都从未见过;就连和奈佩格伯爵生下的一对儿女,也被她送去到了长子那里,谋求更好的前程,所以,明明子孙不少,但是她现在只能默默吞下“膝下凄凉”的苦果。

“我同意这个安排,一切就交给父皇做主就是了。”为了缓解心中的惆怅,路易莎尽力平静地做出了答复,“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就好了,我很乐意把我的领地交给我的孙子或者孙女儿,这是我能够留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

接着,她又略带迟疑地反问,“既然我们要否决之前的协议,那么国际上势必会产生某些不利的舆论,您能够确保一切顺利吗?”

路易莎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梅特涅的预料。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您放心吧,我和塔列朗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会尽快公布协议修改方案,到时候没有人会起来说三道四的——”

他并不介意看到自己侍奉的主君们担心,因为这恰恰能够体现出他的重要性来。

不过,在内心里,他却觉得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只等正式落实下去而已。

两西西里波旁肯定会大发雷霆,可是他们毕竟势单力孤,况且他们根本找不到口实——路易莎的孙子,凭什么就不能继承她的领地和王位呢?

他们也不敢围绕帕尔马,和法兰西和奥地利打一场王位继承战争,所以他们只能吞下苦果。

而对英国人来说,为低地和布鲁塞尔,与法国人打仗是值得的,但为了帕尔马打仗……那简直是一个笑话。况且,作为路易莎的合法男系子孙,强行剥夺他的继承权,也属于不通情理。

至于普鲁士和俄罗斯,他们就更加懒得为了一个意大利小邦国去费劲了,反正波拿巴家族只要不直接吞并,换一个国王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

一切操作都非常完美,他和塔列朗简直配合无间,简直又像是回到了20年前的美好时光。

可想而知,干完这一票之后,他们两个,又会巩固自己在各自主子面前的地位。

我们虽然老了,但他们还是离不开我们,因为只有我们能够不流血地完成他们的愿望……他志得意满地想。

一边暗自得意,梅特涅一边又向路易莎提起另外一件事。

“殿下,您最近有空吗?”

路易莎微微一愣,然后又略带悲伤地回答,“我的人生,现在已经充满了空闲,多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排遣了。”

“那您是否有兴趣,对法兰西进行一次秘密访问?”梅特涅再问。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路易莎彻底愣住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

那个国家,那个儿子,怎么可能还会欢迎自己呢?

“我不会受欢迎的,算了吧。”片刻之后,她苦笑着回答。

“难道您不想去见您的儿孙吗?这可是您的至亲。”梅特涅无视了她的反对,而是继续向她鼓动,“而且,我听说,您和奈佩格伯爵的子女也在那儿呢,难道您不想念他们吗?”

这个问题,激起了路易莎心里的烦躁,让她忍不住瞪了梅特涅一眼。

而她的恼怒,被梅特涅巧妙地无视了,他只是用亲切的笑容,回视着对方。

“您不必担心,这个邀请,并非是我突发奇想,而是应法兰西皇帝陛下之命转达给您的,作为对您的感谢。”

说到这里,他又摊了摊手,“而且他还说,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祖母见不到自己的孙子呢?”

这句话,又一次触动了路易莎如同枯槁般的心湖。

已经日渐年迈的她,确实也希望能够享受一点天伦之乐,哪怕只是短暂的,哪怕只能秘密行事。

无论母子之间有多少恩怨,至少他没有让这种恩怨延续到下一代身上……一想到这里,路易莎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那么,为我安排吧,谢谢您,首相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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