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身体在除夕这日有了气色。
脸上病容退了下去,不说容光焕发,但人起码有了精神。
他闻听顾峥丧女,宣他觐见慰问。
方失去至亲的两个男人,卸下君臣的身份,有足够多的共鸣。
皇帝说那段时间他病着,日日昏睡,总盼着能在梦里见到二皇子一面,但却事与愿违。
顾峥亦然。
皇帝又问他虎袭一事查的如何,顾峥隐晦回话,“皇上觉得不是意外,微臣也觉得不是意外。”
“那么你是查到了什么?”
顾峥默然,想起顾潇盼自戕时的模样,满腔的怒气都积攒到了穆婉逸身上。
若不是她,自己的女儿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如今顾潇盼已经离世,他还有什么好顾虑?
皇帝既然问,他照实说就是了。
“微臣查不到实证,皇上也该清楚,有人做事便是这般滴水不漏。”
皇帝眉眼遽阴,沉声道:“爱卿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微臣要先向皇上领罚。”顾峥遽然跪地,沉声道:“家门不幸,那日皇上猜测无错,您要废黜太子,另立二皇子的消息,确是从微臣府上传出去的。”
皇帝瞳孔微颤,急忙发问,“何人?传给谁?”
“微臣长女自戕,便因此事。她与人互通消息,偷听到了微臣和贱内的私话,才导致二皇子不幸。而收买她为微臣家中内应之人的,正是长公主。”
皇帝面色憋闷通红,身子不自觉向后仰靠在龙椅背上。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他重复着这句话,从愤怒到悲绝。
最终,皇帝并没有降罪顾峥。
他本可以不与自己说出实情,他肯说,顾潇盼也已认罪伏诛,他没有必要再去纠结是谁走漏了风声。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到底是谁夺了自己儿子的命。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事儿和穆婉逸脱不开干系。
但他不愿信。
是顾峥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让他清醒过来,无法再逃避。
除夕夜,顾府尚算热闹。
合家团聚,唯独缺了再也回不来的顾潇盼。
刘氏饮大了酒,在失态之前被顾荣送回房去。
余下的人并没有被她影响情绪,趁着一年中最喜乐的日子,开怀畅饮。
这也是穆弈秋在宫外度过的第一个年节。
他挨着晚青坐可没少讨晚青便宜,自己那双手仿佛废了,吃什么都要晚青喂,不喂他就嘤嘤嘤。
晚青想一拳打爆他的头,奈何顾峥、贺氏以及佘太君都劝她,说穆弈秋怎说都是客,让她好生款待着。
子时,昭都烟火腾空而起。
顾峥举杯,同庆佳节,“昭元三十三年,盼国昌盛,家和睦!”
众人举杯,皆饮下肚。
而晚青却觉得心里莫名发怵。
昭元三十三年,这个年份怎么这般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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