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应该活成自己,不该成为旁人的陪衬。

自私是人的本性,但若利己建立在伤害旁人的前提下,就成了掩饰恶的借口。

晚青行至桌案前,取过紫砂壶添了一盏温水,缓缓递给顾潇盼。

“说这会子话嘴都起了皮,喝口温水润润吧。”

顾潇盼恣肆睇她一眼,接过茶盏毫无顾虑饮了两口。

晚青盯着她喉头的滑动,问她,“你不怕我在水里添了东西?”

“我怕什么,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晚青没有回话,只是笑。

麻沸散的效用是在顾潇盼用下那盏温水后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显现出来的。

起先她觉得手脚有些发麻,后背冷汗淋漓,还当自己是受寒伤风,自己起身给自己又添了一盏温水。

这一盏用下去后,她趴在桌子上,连路都走不动了。

到了此时,她才察觉出不妥。

“你”她目露惶恐看着晚青,惊悸却不自信道:“这水当真有问题?你想干什么?”

晚青起身,缓步走向顾潇盼,用轻飘到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反问她,“姐姐在怕?你怕什么?如你所说,我又不敢杀了你。”

麻沸散的药效已经由四肢蔓延到了口舌,顾潇盼说话开始变得口齿不清,“你给我喝了什么?”

“麻沸散。是缓解疼痛的好药。”

从晚青渐阴的目光中,她读出了寒浸的杀意。

她打翻了桌上的茶壶,想起身逃跑,却因力虚重重摔倒在地。

生得渴望迫使她拼命向门外白茫雪地爬去,但她的力气一点点被药效蚕食,哪怕咬牙拼尽全力,也不过一寸一寸的挪蠕。

晚青信步在后头跟着她,厚底鞋踏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发怵的塔塔声。

等顾潇盼再没有挪动的力气,晚青才半蹲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你不敢杀我,爹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晚青凑到她耳畔,轻声呢喃,“我是不敢杀你。你是自戕,与我何干?”

在顾潇盼彻底失去意识后,晚青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挪回了榻上。

她打来一盆温水,将顾潇盼的右手放入其中,又从柴房屉子里面取出一把用来剔柴火刺的小刀。

小刀十分锋利,月色斜映其上闪烁寒光。

“我给过你数次机会,你也是顾家的人,哪怕到了如今,我也不忍心对你下手。”

晚青用刀背轻轻滑过顾潇盼的手腕,“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什么是亲情。既然老天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给了我奢求半生而不得的亲情,给了我这样好的一家人,我就有义务守护他们。”

“你说得对,人都是自私的。”晚青将小刀翻转过来,用削薄锋利的刀锋抵在顾潇盼柔软的皮肤上,“所以为了这个家,你必须得死。”

她闭目,持刀的手渐渐用力,划破顾潇盼手腕的皮肤,渗出殷红血迹。

那是一道不算极深的口子,可已经划破了血管,将伤口置于水中便不会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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