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盼将脸色一沉,嘀咕道:“不笑就不笑,你唠叨些什么。”
二人攀谈的声音很低,若非晚青站得离她们母女二人近一些,她应是听不到的。
刘氏不像是在演戏,近来种种看来,她倒像是真的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不似顾潇盼,与从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惹人厌烦。
屋内,忽而传出顾舒然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那声音充斥着绝望,穿过所有人的耳膜直击心房。
她大喊着不,只这一个字,便已告诉了众人郎中诊断的结果。
她的叫喊声慢慢弱下去,很快没了动静。
众人赶入房内时,她正安静地躺在榻上似睡着一般。
郎中立在她身旁,满眸愧疚低垂下头。
小玉氏跑到顾舒然榻前,双手发颤抚摸着她全是汗渍的面颊,“怎么了?舒然这是怎么了?”
郎中不敢直视小玉氏的眼睛,仍低着头回话,“二小姐情绪过于激动,草民只得先强行喂她用下了安神的汤药,此刻睡下了,无碍。”
从他的神情中,任谁都能瞧出不妥。
顾峥开门见山问他,“舒然的手,怎样?”
郎中听他这一问,吓得登时跪地叩首连连,“草民草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按说施针时一切正常,并未有不测。可是可是二小姐的右手连同右臂一并失了知觉,草民也不知为何会这般”
晴天霹雳,如惊雷炸响于耳侧。
小玉氏泪水决堤,哭得不能自已,贺氏赶着上前安慰她,佘太君亦哀叹道:“她偏生了一双巧手,当真没救吗?”
郎中瑟缩着回话,“发现的太迟了,若早上半个时辰,仅半个时辰,这事儿或许还有转机。方才草民已经替二小姐施针,她的右臂恢复了大半只觉,只是右手”他将头垂的更低,咬牙回话,“右手,多半废了”
“废了?”顾峥震怒,厉声问道:“废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往后舒然的右手都不会再有知觉?”
“草民无能,草民认罚!”
郎中没有直接回答顾峥的话,而是重重叩首,以额头撞击着地面噼啪作响。
佘太君以拐杖杵地,悲愤中又带几分命令的口吻吩咐伺候在一旁的崔嬷嬷,“去!往城中去,将最好的郎中都给我请来!我即刻书信一封入宫中,让皇帝把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都叫来府上!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怎能废了一只手?绝对不成!”
晚青安慰着佘太君让她莫要激动,仔细伤身。
她是心疼顾舒然的,又有几分责备自己。
若是她没有穿书来大昭,那么穆弈秋就不会被人袭击,顾舒然也就不用为了救穆弈秋而试针,她就不会承担这样的痛楚。
所以,这算不算是她连累了顾舒然?
她盯着顾舒然自然垂落的右手,心间不是滋味。
没有人知道,此刻哭得最为歇斯底里的小玉氏,这哭声中一半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一半也是在悔恨自己一时隐忍的决定。
半个时辰。
郎中说早半个时辰,顾舒然就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若非她执意要等顾景为走了再去寻郎中,若非她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不会出大事,女儿何至于此?
可事到如今,恨错难反,再去自责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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