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月底了,节度使已补缺岁贡再次上路,一夜相思梅花发,盗贼没有再出现过。各个城门严守防备,他好像知道,只要不出来偷东西,就查不到踪迹。
所有线索综合起来,落雁根据韦皋的描述,捏造盗贼的模样,洛阳纸张废了一张又一张。
商音翻开废纸看他们的“想象”,就着其中一张画像笑说,“哈哈,你们怎么会觉得那大盗是个书生呢?”
韦皋解释“因为他偷盗的那一摞十色笺,粗鄙盗贼一般不可能抛下昂贵金器玉石去盗一摞纸张,就算图个笺纸昂贵,他也应该拿去变卖,可各大纸肆书坊都没有踪迹。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盗窃了自己用。”
“那他身份会不会是落榜的秀才,心生怨恨而窃的岁贡呢?”
李适略颔首“也有这个可能。”
“其实他偷的东西也怪,剩着值钱的东西不拿,偏偏拿些布啊纸啊酒啊米的。”商音手托着腮,实在想不通,“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孩子一样,视金钱如粪土。”
纤瘦的成年男子鲜少能见,商音惊觉,脑洞大开“诶,身材与狗洞大小、手指纤细的也不一定是个瘦子,会不会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
“这个可能比较小。”落雁笔墨停顿,“小小年纪已然功夫炉火纯青?且嗜酒成性?”
一票否决。
商音又看见一张络腮胡,画像上的人瘦骨嶙峋,龇牙咧嘴,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她笑吟吟说“我看这个酒鬼比那个书生还像些,让人束手无策的快手神偷起码得面相丑恶,和长安西市里的罗刹人一样!”
最后,这个络腮胡的瘦子酒鬼大家一致投票通过,总要交差的嘛,蜀地张贴的通缉令均是这张画像。
十月末,蜀地的初雪还没有来临的时候,已见梅开傍花庵,斜风细雨里簇簇枝头闹。
青箬笠,绿蓑衣的少年仗剑来走天涯,往丛梅枝条下穿过,如浸身香海,通体蕴香。细看时,冷风吹拂他单薄的蜀锦纨绔,足见身量尚小,单靠着糙厚蓑衣撑起了大半场面,是位十一二岁的小少年。
他走入梅市,墙头贴的一张通缉令,被风雨摧残,飘飘欲坠。小少年停下脚步,昂起黝黑的脸庞,荔枝大的眼觑成了一条缝,言语轻蔑“快手神偷,就这?等我进了京都,你们慢慢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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