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你可回来了!”周炳胜满脸焦急,看到秦慕州,脸上更有几分羞愧的神色,五十来岁的男人,因为头发花白,肩背佝偻,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了不止十岁,任谁都看不出他也才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乔初染对周春雨再大的气,再看到周炳胜的时候,也只剩下复杂难言的心情了。

而他显然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

“周叔。”秦慕州应了一声。

周炳胜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斟酌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去农经社找你,但又想起,你工作受到了影响,只能先来这儿等你,小秦,叔对不住你,镇上的谣言”

他在周阳面前,其实是个挺强硬的人,因为固执的脾气,在自己的儿女面前,总是让人难以接受,但在秦慕州的面前,却总是带着一份卑微。

秦慕州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这不关您的事。”

周炳胜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上,他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在为周春雨离开的事情生气,但因为今日是圩日,杂货铺早早就开门了,结果便开始有左邻右舍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周家问当年周朝的死,是不是跟秦慕州有关,周炳胜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镇上那些流言,越传越烈,再加上昨夜周春雨离开之前说的那番话,周炳胜不用多想,便晓得,这消息,是周春雨那丫头传出去的。

说周朝是小秦害死的这种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了,这是周家自己的事情,除了自己人说,没人再会传出这种话。

可周春雨昨晚与家里大吵一架之后,便连夜去了朋友家里。

她的朋友不少,五溪镇各个村的都有,周炳胜今天圩日,连店门都不开了,就先在镇上认识的人家里找周春雨,但发现根本没见人,想必是去了别的村里找别的朋友,他根本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不见人接,就是想要找人算账,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来找秦慕州。

但他自己有无法解决这问题,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传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人说覆水难收,便是这般境地。

他如今面对秦慕州,只有羞愧和难堪。

儿子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是他,替周朝争取到了不少赔偿,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照顾他们一家,更是他,包住了儿子生前的各项专利,才让周家的日子,在儿子去世之后,反而越来越好。

之前周春雨说那种话,也只是在自家人跟前说,周朝口头教训过她几次,却不知她什么时候,这样不计后果,在外面也跟人乱说话,导致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镇上就传得沸沸扬扬。

他生气,不但气周春雨这样跟外人污蔑秦慕州,更气的是,大儿子去世这么多年了,还被女儿这样拿来乱说,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

“是我教不好那个丫头,才让她这样乱说话,小秦,叔对不住你。”周炳胜反复说着这样的话,无力地抹了一把脸,“我去跟你们社长说,这个事,绝对不是镇上流传的这样,我跟你姨,一家一户去说清楚,绝不能让你被人这样喷口水,这个事,我们周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不管是为了小秦,还是为了儿子,这事儿他都有责任去处理。

秦慕州摇了摇头,即便镇上传得这样沸沸扬扬,对他而言,当真产生不了多大的情绪波动,他这样这样的人,还不至于为了镇上的流言蜚语而动气。

见周炳胜一副立刻要去农经社样子,便阻止住他:“周叔,这事不用跟我们社长说了,他如今被调查,不在五溪镇。”

周炳胜惊住了,“调查?”

小秦不是刚被调查,怎么又查到莫社长的身上?

周炳胜想起来家里调查的人,再想如今又有这些流言蜚语,惊出一身汗:“那,那你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写什么申明,不行的话,我亲自去县城,去找相关单位的人给你做证明?”

秦慕州淡淡一笑,按住周炳胜的胳膊:“周叔放心,我个人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我今天已经去农经社上班,流言的事情,你不用去农经社做什么特别的申明,社里知道这个事的原委,县里的、市里和省里都有备案。”

周炳胜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但秦慕州这儿的事情解决好了,社里也晓得这个事,他心里还是放松了不少,至少,这样的话,农经社就不会轻信那些流言蜚语,而对秦慕州的工作产生波动,但任由谣言这么传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会产生影响的。

“那,那也不能这样啊”

周炳胜皱眉,想到目前这状况是周春雨造成的,他便严肃道:“你放心,这些话既然是从春雨口中传出来,即便她是我的女儿,我也一定不会大事化了,这事,不但跟你有关,关系你的生活,还跟,跟周朝有关,叔一定将那丫头带回来,让她当面给你赔罪。”

说完,他又急匆匆地离开了,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秦慕州道:“小秦,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说,这件事是我们周家对不住你。”

看着周炳胜离开,乔初染跟秦慕州对视了一眼,皆摇了摇头。

周炳胜这个人,在教育孩子方面,带着这个年代和这个环境成长起来的小乡镇乡民的各种弊病,也带着他性格里固执的、无知的缺陷,但有一点乔初染无法否认,那便是他对是非,也保持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知。

“还好周叔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若是这样的话,事情不知有多么麻烦。”

秦慕州笑了笑道:“若是如此,我来五溪镇的第一天,事情便已经爆发,不会等到今日了。”

想起周朝,想起周炳胜,又想起周阳那孩子,以及让人搞不清状况的周春雨,乔初染只剩下一声感叹。

唐教授依旧不在家,他现在天天天亮了之后,便骑着电动车往清溪村跑,随着无人化基地渐渐落成,他还打算在村里,租下村民的房子,长居在清溪村。

不过这会儿乔初染的心思不在这儿,上楼之后,想起周春雨将周朝去世的责任全部归咎到秦慕州的身上这种近乎偏执的想法,便忍不住皱眉道:“我怀疑,周春雨的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不然,周家在对待周朝这件事上,个个都是正常人,怎么就周春雨一个人这样不正常?

秦慕州听到她抱怨的话,不由失笑:“不知道她。”

他也确实不不了解周春雨这个人,但也不在意就是了。

乔初染也没撤了,摊手道:“也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虽然清者自清,但这话也只能是安慰罢了,自清的前提也要是,自己要自证清白,若不尽快澄清,后面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秦慕州揽着她的肩膀:“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便是我自己不在意,也不能让染染受了委屈,因我被别人诟病。”

他的染染这样好,他自然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被流言蜚语中伤。

乔初染:“?”

委屈的是她么?

明明是他好么!

秦慕州笑了笑:“别为这个烦恼了,我下午让人解决。”

“怎么解决?”

秦慕州道:“入乡随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