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便连你也睡着不醒,我更是不知该拿什么主意了。”

“若是我们辛辛苦苦办起来的书院,到时为他人做了嫁衣,这般下去,又有何意思,不若干脆不管了算了!”

温小六边说边看着李清莲的神色。

见她在她说不管了的时候,眉心似乎动了动,便又开始夸大其词,说得更严重了些。

而正在一团黑乎乎的云雾中,没有方向的摸索着的李清莲,在温小六提起书院之事后,便似有所觉,停住了往前的脚步。

而听到她说要不管书院了,神情不由激动起来。

尽管以她对温小六的了解,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冲动的决定,但心中还是放不下。

书院,对她来说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将她压弯的那一根,而是如浮萍一般,握在手中的那一根。

在温小六胡言乱语到自己都快遍布下去的时候,李清莲突然大声喊道:“不行!”

在她看来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的一嗓子,但在温小六看来,却如蚊蚋一般,嗡嗡作响。

温小六闻言却是舒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下来。

“你若真的再不醒过来,你看我会不会将书院直接给了那群酸儒。”温小六说话时带着笑意,但李清莲情急之下根本就来不及细听,只以为她真的要这样干。

急的满头大汗,人也左摇右晃的不安起来。

好一会之后,这才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见到温小六脸上的笑意之后才反应过来,哑着嗓子道:“你骗我?”

“不骗你你会肯醒过来吗?”温小六无奈道。

李清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温小六打断,“好了,有什么天大的事,也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李清莲知道这是她在给自己空间,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你,小六。”

“要真的谢我就赶快好起来,书院那边的招生还没开始呢,你倒好,就病倒了。我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啊。”温小六虎了脸,状似不高兴道。

李清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又坚定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许是心中有了目标,李清莲确实很快就好起来了。

她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之前说的要自立门户的事情解决。

在与父亲大吵一架之后,她从李府搬了出去。

这件事对李府来说是奇耻大辱,所以李府对外只说李清莲因想念祖父,所以搬出去单独为祖父吃斋念佛。

只是自立门户是需要去衙门办理户头迁移和新建的。

这件事就算李家瞒得再紧,自然也有人听到了风声。

这样的事传了出去,很快变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有说李府绝情的,就因为女儿嫁不出去便要将人赶出府;也有说李清莲空有一身才名,貌丑无盐,这才嫁不出去;甚至还有人说,其实李府的大姑娘根本就是在外面与人勾搭,这才被李府给赶出去的。

总之,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但李清莲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半分都不在意。

甚至在以前出门时,因自己是闺阁女子,有男女大防,都会戴着幕篱,可现如今,她却像个出嫁的妇人一般,出门便是一身朴素,素面朝天的出去了。

再也不束缚自己,豪爽如同男子一般。

而她小时候因得祖父喜爱,又懂些经商,所以手中一直有自己经营的铺子,即便出了李府,也并不愁花费。

只不过玉秀和茯苓的卖身契,费了她一番功夫才拿到。

现如今,她与李府,虽不至于反目成仇,但也几乎形同陌路了。

她的新宅子也是之前祖父送给她做嫁妆的,恰好就在谢家边上,只隔了两个宅子。

搬进去的第一天,温小六便带着舒暮雪她们上门给她暖房。

顺便又送了不少用的上的礼物。

有一些花花草草,也有些锅碗瓢盆。

总之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都很实用。

李清莲见状,便亲自下厨,给她们准备了午膳。

四五个女子,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比起在家中来说,在这里,反而要欢快、放松的多。

因而,几人之后反而有什么事便都更喜欢来李清莲的宅子,而不是往谢府去了。

在这里,没有长辈,没有丈夫,甚至也没有孩子在跟前,她们便是懒散些,也无人知道。

这日,温小六拿了东西正跟李清莲和舒暮雪几人盘算着书院开学那日该准备些什么,这一讨论,便到了天黑还未归家。

谢金科下衙之后回到府中,见奶娘抱着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孩子母亲却不在。

他面色如常的抱过委屈的安安,轻拍了拍孩子的背,便往青莲居走去。

这是李清莲给自己的宅子取得名字。

好在别人不知她闺名叫什么,不然这般用自己的闺名做匾额,怕是又要让人说三道四了。

谢金科抱着安安上前正要叩门。

安安见爹爹拉了那个大铁环,好奇的伸手也要去够,只是他人小,力气也小,那铁环重的很,根本就叩不动。

便转过头来委屈的看着爹爹。

谢金科却不帮他,也只看着他不说话。

小家伙拽着谢金科的衣襟,指着铁环,“啊啊啊”的喊。

“既是你自己想敲门,却为何让我来帮你?我方才敲门时,可有让你帮忙?”谢金科一本正经地道。

“谢金科你不是吧?我干儿子还这么小你就虐待他?”同样来接媳妇儿的夏湛,刚下马车就听到谢金科的话,不由满眼都是“你还是不是个人”的眼神鄙夷的看着他。

说完就要去抱安安。

安安却一扭过身,执着的看向自己亲爹。

“啊,啊,”又指铁环,最后见爹似乎铁了心不帮他,小嘴不由嘟了起来,“啊,爹,开”小家伙气呼呼道。

“呀,小安安,你会喊爹了啊!”听见安安喊爹的夏湛,比谢金科还要激动,忙对着他道:“来喊干爹,干爹。”

安安却不理他,只瘪着嘴看谢金科。

谢金科被那一声爹早就喊得心软了,不由亲了亲儿子肉嘟嘟的脸,唇角清浅的笑了起来,握着安安的手去叩门。

夏湛却不死心的继续让安安喊他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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