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夭儿的拜师礼,在表面祥和实则诡异的气氛中,有条不紊的进行。

她先敬过天地,接着又朝着锦华磕了三个头。

锦华坐在一张从竹坞里抬出来的太师椅上,皮笑面不笑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李夭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用红绳拴着的湛蓝色圆形挂坠,递给李夭儿。

“拜师礼。”

他既不解释那是何物,也不说用途,只硬邦邦的吐了这三个字。

李夭儿早知道会有拜师礼,也曾猜想过锦华会送她什么,她起先觉得既然是拜师学医术的,那应当是和医术有关的东西,不曾料到锦华送她的会是一个饰品。

她双手从锦华手中接过了那颗挂坠拿到手中,仔细看去。

只见那颗珠子晶莹剔透,湛蓝的颜色像是锁在水里的天空蓝得清澈蓝得透明,让人一望之下顿生沐浴在晴空下的愉悦舒松之感。

李夭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饰品,在她的印象中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饰物,还是在钱王府老太太身边那些丫鬟头上戴的做工精致珠光宝气的发簪。

可与这颗珠子比起来,那些珠花顿时失了颜色,成了俗物。

女子通常对饰品一类的物事最没有抵抗力,李夭儿也不能免俗,她满眼惊艳的看着挂坠,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愧疚心来,暗觉这一次的报复似乎过了一些。

她这样作弄锦华,锦华却还费心思为她准备了这样特别的礼物。

她其实并非小气之人,只是她一直将锦华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全心全意的信赖着她,岂料锦华竟然在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同爹娘反抗,并且逼得娘亲做出让步后,用她娘的寿元同她开玩笑。

她本就对娘亲心存歉疚,这种行为对于李夭儿来说,无异于在她心头捅了一刀子。

被捉弄事伤心事大,若不是锦华在她心中占据的位置太重,她也不至于这样生气。

可说到底锦华做那一切终究是出于好心,只是没顾及她的感受而已。

李夭儿怀着歉意和真诚的感激,仰头对上锦华的目光。

“谢谢师傅。”

拜过师以后就要叫师傅了。

锦华的脸色还是僵的,他并未觉察出李夭儿这一刻的情绪变化,而是淡淡的挪开眼。

“不必。”

说完这两个字,锦华又闭了口。

锦华当着李夭儿父母的面言语少一些并不奇怪,但和她对上眼又立刻转开就有些不正常了。

这是锦华也生气了?

李夭儿开始有些后悔今天的作弄了,她暗暗抬手准备探向自己的袖袋。

便是这个时候,李氏瞧着拜师礼已经完成,她嫌那一桌子东西扎眼,忙不迭地便去收东西。

李夭儿只得也站了起来跟着去收拾。

红烛熄了,花朵移做一束摆到一侧,再将纸火酒水收去,只留了点心,这般一收拾石桌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期间锦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含笑抱手站在一边。

李夭儿有些心虚,不想再去主动招惹锦华,如此一来,到东西收拾好,竹坞前的气氛已经趋近尴尬,好在李子规半点不觉,一直瞪着好奇的双眼不时说着话才算缓解了这股尴尬劲。

收拾好东西,李氏找了个机会给她自己鼓了鼓气,终于打破了成人间的相互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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