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裳疼得皱眉:“放开我。”

苏御九当真就松开了他,只是一双眼睛像是毒蛇似的锁住他那张脸,只看得苏流裳头皮发麻,苏御九才慢条斯理地敛眸理了理袍袖,像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依旧阴沉得吓人:“你不是菩萨,本座更不是。没了云州苏家,对本座不会有任何影响,你若是也能看着云州苏家覆灭,上万人因你而死,本座大概会真心地佩服你。”

说完这句,他转过身,离开之际丢下最后一句:“本座的期限是一辈子,你慢慢熬吧。”

苏流裳躺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没动,直到确定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真的离开了,他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咬牙切齿地低骂:“神经病。”

也不知上辈子

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被这么个神经病缠了上来。

苏流裳闭上眼,心里盘算着以后的处境。

这一路以来从苏御九的反应以及方才他愤怒之下想动手却及时止住的举动来看,这个人脾气的确是天生强势霸道,阴鸷易怒,容不得别人反抗,骨子里透着暴虐,却也不是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端看他想与不想。

但这段时间苏流裳已经可以确定,在一定限度之内,苏御九显然愿意容忍他这种“被视为不敬和挑衅”的行为——虽然这种愿意本身就带着一种愤怒。

但既然愿意容忍,可以忍耐,至少能证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至于他在顾忌什么,或者为什么愿意容忍,苏流裳也不是不能判断出个大概来。

一辈子?

苏流裳冷冷挑唇,若苏御九真能忍受这样时常被惹得暴怒却不得不克制的处境,那他又有何惧?

奉陪到底就是。

……

正月初一的晚上,甘锦华从帝都皇城离开,带上自己的手下,悄无声息地返回齐国。

正月初六傍晚,闻七收拾了行囊,从云州出发赶回帝都。而同一天里,南圣女皇陛下年节休朝结束,正式开始新年之后的第一天早朝,君臣于金殿上议事,朝堂气象焕然一新。

正月初十,马不停蹄赶路的甘锦华用了整十日时间回到齐国,恰逢齐国荣氏皇族宗亲齐心协力,接连数日在朝堂上劝谏皇上从宗亲中过继年轻有为的子弟立为储君,亦或者选秀入宫,诞下皇族子嗣,以继承大统。

甘锦华对此心里早已有底,听到手下陈述近日情况也只是冷笑。

齐国皇帝荣麟如今不过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即便膝下尚无子嗣,也还没到需要过继子嗣的地步,然而皇族宗亲突然如此有默契地在朝上提起此事,接连几日频繁到几乎以“逼迫”的姿态劝谏,无非就是担心横空出世的甘锦华抢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位子。

况且他们心里清楚,不管皇帝是二十岁也好,三十岁也罢,甚至是以后的四十岁五十岁,他拥有亲生儿子的可能性已是微乎其微,所以他的皇位本该传给荣氏宗族之中侄子辈,而不是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外姓人。

而甘锦华眼下不在帝都,显然是最好的行动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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