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像一朵玫瑰。

在知道距离东海龙宫越来越近之后,李子衿收起的符舟,与陆知行二人御剑全速前进。

于是三个命运多舛的少年少女,极其巧合的相遇在海平面上。

青衫,月白,绯色。

三种各自鲜明的颜色,在半空之中碰撞。

那人近了,其余二人便停了。

先是李子衿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看着那个模样愈发成熟的女子,当初的少女,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更为震惊的事,便是她重新得到了人身。

草木精魅,修行不易,想要修炼出人身何其艰难,李子衿知晓其中辛酸。

短短几年,锦鲤为人,人又化龙,龙再化人。

从鱼变成少女,再变为龙鲤,再变成女子。

她的三个成长过程,跟李子衿的成长过程亦是无比相似。

一个在形,一个在神。

表象与本质的两种体现,相互映衬。

绯色长裙的女子,不顾一切地全速御风,想要冲进那道青衫的怀里。

可她看见那一袭青衫身旁,还有一位月白色纱衣的女子御风悬停。

女子年纪,少女容貌,姿容不输于她。

几乎在一瞬间,红韶便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必然是他无数次向她提起过的那位女子。

所以绯色长裙,几乎是近距离猛然刹住一脚,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

李子衿先开口,“小师妹。”

“师兄。”

身着绯色长裙的绝色女子轻声应道。

这一刻,她笑靥如花。

东海龙宫。

亲手毁坏龙王敖晋安排的敖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酷的惩罚被拿掉了太子之位。

敖晋说,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敖旭没有半句埋怨,甘愿受罚,他同样不认可父亲这句话。 敖旭以为,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所作所为都要对得起良心,父亲眼中的“大事”是家族的兴亡,父亲眼中的“小事”是红韶一人的喜悲。

可敖旭眼里,东海龙族正统的兴亡是大事,红韶一人的喜悲也是大事。

所谓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只不过是掌权者的遮羞布罢了。

若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何以做成大事。

一屋不扫,便扫不了八荒六合。

敖旭收拾好行囊,搬出了龙太子宫,要去外面的天地看一看。

文庙不允世间龙族后裔登陆,那他便沿着河流湖泊,离开东海之“大”,去看一看人间河流湖泊的“小”。

年轻男子背上行囊,回望一眼,那座东海龙宫的轮廓愈发渺外面的天地愈发壮大。

他转身御风离开,去往绯色长裙相反的方向。

敖旭离开前,留有一封书信给父王敖晋。

信上短短八字,却道破那位已不是龙太子的年轻人心酸。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陆知行对于这位李子衿的小师妹,难得没有面对苏斛以及其他李子衿身边女子时的争风吃醋,反而显得格外的“宽宏大量”。

正宫气度彰显无遗。

陆知行知道李子衿对于他这位小师妹,真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并非有半分男子对女子的感情掺杂其中,便早早放下心,甚至特意为师兄妹二人留有时间独处。

九万里路途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好像一去一回,也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碣石山脚,依然是那座城,依然是那个馄饨摊。

两人变三人。

道侣,道侣。

师兄,师妹。

听完了红韶对那位东海龙太子的描述,李子衿赞叹道:“小师妹,依你所说,那位龙太子果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想不到龙王敖晋为人阴险狡诈,膝下长子却如此明事理。”

陆知行说道:“圣贤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子衿笑道:“圣贤还说过,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红韶说道:“圣贤也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敖旭的道与东海龙宫不同,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李子衿最后替这场风波盖棺定论道:“既然小师妹让我无须再问剑东海龙宫,那此事便暂且搁置,若日后小师妹你意难平,再知会一声,师兄自会去替你讨个公道。现在嘛......咱们先回家!”

陆知行与红韶,皆是眼睛一亮。

如今的青衫剑仙,言语之间,尽是自信。

好似无声无息之间,李子衿就已成为了少年时梦想中那样的人。

天地之大,无处不可去,无人不可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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