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一头雾水,却不敢怠慢,忙将衣服叠好送到了洗衣房。
“爷,那衣服,是什么来头?”阿季边帮梁景骁整理领子,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来头,一件普通的衣服罢了。”梁景骁说着,低头轻笑。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因为那是江珩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吧。
当初他重伤在身,江珩除去买药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仅能勉强维持温饱,更别提去裁衣店买成衣。
可梁景骁所穿衣服已经血迹斑斑,刀剑所致破烂不堪,已然穿不得,不得不赶制出一套新衣服。
梁景骁时常在迷迷糊糊间睁眼看到江珩深夜还在幽暗的灯光下低着头不熟练地缝制。
她白天要照顾生意,照顾梁景骁,只得晚上挤出时间来做这些。
连续几晚缝缝改改赶制出了如今一套看起来针脚粗糙,衣料廉价的成衣。
可对梁景骁来说,这与裁衣店送来的衣服截然不同,这是第一件用心为他做的衣服。
梁景骁进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走在路上,引来周围路过的宫女们行礼过后频频留恋似的回头。
“爷,您这么久不进宫,这宫女们恐怕个个儿都怨声载道呢。”阿川在一旁跟着,说道。
“趋炎附势的庸脂俗粉而已。”梁景骁不屑着冷笑道。
他不否认,这些宫女看见他个个儿眼睛里放光,有自己的样貌因素在,可更多的,还是身为皇子的权势罢了。
她们从小便被送来宫墙中,为了生存和利益,这其中的城府算计,不比父皇的后宫嫔妃少半分。
今儿某位皇子贵妃得宠了,便一个接着一个献殷勤,赶明儿落魄了,却又巴不得离得远远儿的,个顶个儿打得一手好算盘。
相比于她们,江珩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善良、坦率与明媚是他第一次看到呈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想起江珩,梁景骁不自主地勾唇浅笑了起来。
“爷,您……”一旁的阿川看着主子这变换不定的表情,一脸疑惑,却又不敢多言,小声嘀咕了两句,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距离太监苏桨向皇上禀报四皇子在殿外求见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皇上依然端坐着批阅奏折,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除了一开始问的一句四皇子看起来是否有恙,在得到太监否定回答后,便再没有回应。
苏桨心里嘀咕道,明明听见四皇子的求见已经激动担心到不行,却还别扭着晾着他,何苦呢?
“爷,圣上老也不召见咱,眼看着夜深了,不然咱明儿个再来?”阿川看自个儿主子眼睛一张一合打着盹儿,轻声问道。
“罢了,回去吧。”梁景骁虽然等的乏了,却也还是能坚持的。
真正让他觉得是时候离开的,是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让他深知,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不作为,早已让他对自己失望透顶吧,接连数月没有消息,如今竟也不肯腾出一炷香的时间与他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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