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沧州城中。

“父亲,这就要走了?”一身披银甲,手握长枪,英姿勃勃的白净少年,正站在一匹高大的骏马边,望着马上同样一身银甲的英武男人。

男人续着短胡须,面色黝黑,神情坚毅,只看着银甲少年的目光含着几分慈爱,“是呀,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对沧州的部署,毕竟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守城。干得不错,为父很是欣慰。”接着,中年男人话题一转,“只是安儿,你为何要让陈国公主给你做妾?”

银甲少年右侧嘴角一勾,坦然说道,“哼,他们以为嫁个公主给我,就能轻轻松松阻止我们杨家军继续南下,真是异想天开。我就是要羞辱那些陈国人一番,让他们知难而退。”

“哈哈,你呀,还是太年轻,做事不够沉稳。为父本已替你回绝了这门亲事,这下可好,他们答应了。”中年男人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少年瞬间红了耳朵,黝黑的脸上便露出点戏谑的笑。

“什么!父亲,他们,到底有何打算啊?”少年清秀的眉眼透着担忧,似乎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逞一时之快而说出的话。

“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取个小妾而已,我们杨家还养得起。”说完这话,中年男人一踢马肚,便带领一队肃整的骑兵离开了。

不一会儿,男人浑厚的嗓音远远传来,“安儿,你可别光高兴着左拥右抱了,每日还得记着练三个时辰的杨家枪啊!下次一定要从我手下走过六回合。”

“哈哈哈哈~”杨都督周围将士们的笑声也跟着传来。

银甲少年的脸上带着无奈,但却更加握紧了手中的红缨枪。

一月后,陈国都城景阳,阴雨绵绵。

长公主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早已肃清的街道上,一派沉寂,寒气森森。雨水顺着红色的喜字木牌,大红的马车车架,上百担系着红绸的陪嫁木箱上滑落,一路上滴滴答答。没有喜乐伴奏,没有红娘丫鬟随侍在侧,整队人马皆穿着黑底红纹的锦服,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任是谁看了也不会认为这是一支简单的送亲队伍,但这列人马身上又没有浴血奋战过的军人身上那种锋利的肃杀之气,他们透着的,只是死气。

这样一支奇怪的送亲队伍走远了,站在城墙上目送着这一切的是陈国的丞相王孟。

“她真的就这样乖乖嫁过去了?”中年文士皱着眉头,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身边的侍从。

“是的,丞相。方才在王宫里,属下等人都是亲眼看见长公主上了马车的,错不了。”身边的侍从略一迟疑,便答道。

“嗯,谅他们姐弟两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呵,一个小女子,本就该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老想搅弄朝堂之事,真是不成体统。”中年文士终于不再是那副不疾不徐地温和模样,微微发福的脸颊上露出畅快的笑容,细长的双眼几乎要眯成一条缝,直到那支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中。

与此同时,在和亲的车队里,长公主招来一个侍卫道,“去前面把赵将军叫来。”

“是,长公主。”侍卫灰黑的面容平平无奇,就连他的声音也是毫无生气。

不一会儿,赵硕便骑着马来到长公主的车驾边,微一低头抱拳,“长公主唤本将军来所谓何事?”

“赵将军,请上车,本公主有要事相商。”少女温柔的嗓音从马车中传来,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恐怕不大方便吧。”赵硕黑红粗犷的面容上带着迟疑,一字眉微微皱起,显示出明显不认同的神情。

“此次送亲的队伍是由赵将军全权负责,除了赵将军自己的两百亲卫之外,其余都是我的人,赵将军不必多虑。本公主确有要事需与将军商议。”

车驾外的人略一迟疑,还是翻身踏上了车延,进到了马车里。

这场雨下了七天七夜,送亲的队伍一直沉默地行进在这绵绵细雨中,日行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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