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将一杯酒喝下,烈酒辣喉,让人忽然想感叹起来:“我们家锦洛,如今真是长大了。”

这一代皇家的后辈中,锦洛是第一个成家的,月川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慨,原来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都已经到成家的年龄了。

锦洛又为她倒上一杯,应她道:“你这话说的,倒真让人险些热泪盈眶。”

月川无语翻翻白眼:“你是新郎,这两日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锦洛闻言,当下便肆然笑开,举杯仰头将杯酒一饮而尽,“近日我总在想,自己真心待她,却不知该怎么做。”

“有心便是,锦洛有心,将来肯定会是个好夫君。”

“但愿吧。”锦洛说完,举杯相对,月川会意与他举杯相碰,随后双双饮尽杯酒。

月川打量所置身的竹屋,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种熟悉感,细想下,想起当年在小城时,她也曾和锦洛一起值夜饮酒。

似能感应到她心中所忆,锦洛忽道:“其实那年我就该明白,有些人,注定无缘。”

月川心知他说的是那位旧城里的佳人,这么多年不忘,应是很喜欢很喜欢吧。

“也不知那位姑娘如今还在不在那里。”

锦洛道:“我后来去找过她,却没找到,那里的人说,她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离开?”

“听说是追随心上人去了远方。”

月川微惊,她以为那位姑娘是喜欢锦洛的,没想到却是心有他属,如果那位喜欢的是锦洛,这么些年肯定找来了。

锦洛一副坦然,对此并没多大伤感,却是玩味地盯着月川,玩笑道:“毕竟佳人难得嘛,兴许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月川道他尽会开玩笑,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两人又座谈许久,不知觉已经翻了日数,锦洛起身:“今天就先回去了。”

月川也不留他,看时辰已过子时,今天是新婚之日,自己要是耽误了新郎办事可是大罪。

回去没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月川也不能赖床,早早地就起床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周遭一派热闹,自己竟无半点睡意。

她洗漱完就先跑倚峦殿去找锦华,今日好歹是自己二哥的婚礼,她就算再懒也不能懒这一时,月川到时锦华已然装扮完毕。

还是平素里惯常的妆相,红艳美人,冷绝中偏带了点娇,难得的气质,只是被她月川看见,第一时间就扑上去扒她衣服。

“干嘛呢?”锦华推开她。

月川不得逞,便转身往锦华的衣橱去,边探头在里面翻找边说:“今天我们是去赴婚宴,你这一身红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新娘呢,怎能抢了人家真新娘的风头。”

“就为了这个?”锦华不满地噘噘嘴,“我躲角落不就行了,反正我还不想去呢。”

“你好歹是个公主,哪有在角落的道理?怎么每次都要我说一遍?”月川对她说教,忽的意识到自己越发像个老妈子了,仔细一想,自己还不称职,一个个都没教好。

“行行行,姨说什么都是对的。”锦华妥协,实在受不了月川念叨,于是自己动手开始解外衣的腰带。

“我也不想每次都说你。”月川边说着边想找一件素色的衣服,哪知这小妞一件都没有,全是红艳的——

“你说你怎么不学着点你姐,女孩子穿白素的多好看,不然像......”不然像席幕迁那样英气清透点也不错。

月川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生生咽回肚子,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像姨我这样随便简单点也行啊。”

锦华的衣装向来是下人们打理的,这会儿都不在,锦华对自己的装束不甚娴熟,费了好一会儿才解开衣带,边做事嘴上也不闲着:“从小到大,你就喜欢在我耳边念念念,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啊,恐怕就只有那锦老三喜欢听你的。”

月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怎么给锦川起了个这么村的名字,真就离谱,不过这话她还挺喜欢听。

月川在衣堆里翻找好一会,最后找了件合身的素色衣,给锦华套上,小妞穿上后确实是少了点韵味。

锦华这人就是这样的气质,浓时是人间富贵花,淡时是临家小碧玉,最配得上她的,还得是将相之才。

两人一番折腾,在赴宴的客人中已经是落在了后面,等到新府时,府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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