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莫名的把枣子放进兜里。

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下次见面,也一招呼,朝马车打回去。

“喂,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什么?”

“我说,麓山书院今后可没机会溜了,松溪公致仕,回麓山书院养老了。”朱子涛说到这,一脸痛苦,再看宁恒,有些心不在焉,叹息一声:“不会吧,你不知道松溪公?”

宁恒自然是知道的,颜青山,字松溪,大梁文帝二十五年状元,文圣世家颜衍公,翰林院的教授,官至工部侍郎,正三品,是朝堂真正的六部大员,读书人没有不知道的。

按理说,这样的世家大儒,正三品,刚刚起步才对,怎的致仕了。

而且,颜青山乃是修族学而入庙堂,根不在麓山书院,就算致仕,也应该是回老家种田才对。

有猫腻。

宁恒感觉到,这可能会为麓山书院带来一些改变,兴许是好事情,可惜,信息太少。

“松溪公有女儿否。”

“我怎么知道?”朱子涛瞪大眼睛,“你这切入好奇怪啊,不是,子恒病一场后,脑子坏了?”

宁恒笑而不言。

“不是……嗳,我为什么要说不是!”

朱子涛又捂了捂脑袋,话语一转,言说着去定康县该怎么玩的事,一直徘徊纠结于勾栏瓦肆品茶还是酒楼吃菜。

十五岁。

春天未到。

冬日里身子里埋着蠢蠢欲动。

到底是地主家的儿子,不愁吃穿。

满脑子思想滑坡。

宁恒则关心自家的便宜老爹。

一进定康县。

宁恒压根没什么心思欣赏古人民风。

怂恿着朱子涛往定康县的县衙附近的酒楼吃饭。

他有些饿。

打算白嫖一顿再说。

宁恒看一眼离县衙五十步左右的一家叫做‘四方客’的酒楼,微笑中透露着贫穷,看向大腹便便的朱子涛:“这家酒楼看起来不错呀,就是客人有些少。”

朱子涛却是缩头缩脑的跑进对面的‘仙来居’酒楼,坐在一个靠窗的地方,有些畏畏缩缩的说:“子恒,你很有眼光,那家酒楼是不错!”

“那你怎不去?”

“咋去,我爹开的!”朱子涛偷偷歪着一个脑袋看了看,头一缩,“要是让我爹发现了,我会被打死的,你信不?”

宁恒:“我信。”

朱子涛大手大脚的点了五个菜,一份大猪蹄子,一份虾仁猪心,一份东坡肉,一份烧鱼头,一份烧鸡公和青丝素汤。

朱子涛手捧玉勺,眼睛发亮:“子恒,尝尝这青丝素汤,这菜可贵着呢,司农监的经农博士们种的,皇室特供,平日里可吃不着。”

宁恒抱着个大猪蹄子,一脸感动:“子涛,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吃这个吧,便宜,不然我会很愧疚的。”

“嗳?,我们两兄弟,一同挨先生戒尺八年了,感情深,别见外,别光吃肉,多吃菜,真的,这青丝菜可贵了!”朱子涛细品。

宁恒不为所动,不就是几根青菜抽的嫩叶吗。

农村人。

谁稀罕。

是吧。

“好吃的得留给你,毕竟你要付钱的。”

宁恒啃了几口肉,油汁从牙缝里呲进舌尖,最后滑进味蕾里,这滋味,穷人才品得出来。

有钱真好。

宁恒再一次发愁,他其实对钱没什么兴趣。

但是他真的没钱。

这就很难受。

“对了,你家酒楼的生意,好像没这家好啊。”

宁恒来了个主意,所谓指点江山太遥远,不如就近先薅兄弟。

“你也注意到了吗?”

朱子涛叹息一声,脸上挂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深沉和凝重。

“我要不好好的读书,就要回家继承万贯家产了,头疼,我没什么经商头脑,也对赚钱没什么兴趣!”

宁恒放下啃得精光的大猪蹄子。

不香了。

“虽然如此,我可不想被我老爹看不起。”朱子涛叹息一声,“子恒,你不懂,地主家也很难的。”

“看我口型。”

“什么?”

“狗—嗯—棍!”

“别这样,子恒,我就是开个玩笑。”

宁恒再一次受到爆击。

你他妈跟一个穷人开这种玩笑。

那不是扎心了吗?

无能的怒吼在堆积。

好想叫一声键来!

算了。

好歹两世为人。

穷人还能被一泡尿憋死?

宁恒观察一阵,发现前来这家酒楼的客人,大多都坐在一楼点菜,转梯子的地方,有一个说书人在说书,旁边还有个俏丫头偶尔用琵琶弹奏几下。

问题就出在这。

所谓白嫖一时爽。

一直白嫖一直爽。

进来听书,你得来盘瓜子,泡杯茶吧。

这种古代版的咔位经营方式,是非常前卫的。

来这的都是潜在的消费客,而且古代娱乐方式少,久而久之,会形成固定客,影响到日常生活行为。

“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家酒楼生意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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