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来喝口温茶,炉火温了好一阵了,不烫。”
谢菱端起一杯清茶,伸手递到柳若华面前,待柳若华接过之后,她便顺势坐了下去,双手捏着柳若华的肩,不紧不慢地揉捏起来。
柳若华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顺手就放了下去。
“菱儿,这几日母亲我老是在想着你前些时日给我看的金簪画,一直觉得眼熟,但就是不太能想起来”
谢菱心中虽急切地想要知道,可是到底还是忍着,没表现出来。
“母亲,女儿也就是随口那么一提,劳母亲记挂了。”
柳若华伸手握住谢菱子的手,道:“不论大事小事,只要是你们的事,母亲我自然放在心里俗话说:越想要知道一件事,反而越想不起来母亲方才也是灵光一现,忽的想起来的这簪子正是你姑姑,年少时,所佩戴之物,所料不错,应是她自己亲手打造的。”
“母亲您确定是姑姑所有?”谢菱手上动作一顿,脑海中犹如波涛汹涌一般,震惊不已。
柳若华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谢菱的表情,只见她神色变得怀恋,抬眼望着前方,柔声道:“你不知道你姑姑,从前也是个冰雪一般的人物,你父亲在世时,常听他唠叨你姑姑小时候的事情呢。
你父亲与你姑姑兄妹俩,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各有千秋,老侯爷就曾经说过要是韵儿是个男子就好了。你姑姑啊,听闻此言,竟胆大包天地驳斥老侯爷,说老侯爷父亲你老偏心,我是女儿家又如何?我要是提枪上马,比哥哥还有过之无不及呢!直惹的老侯爷,提起拐杖就追着你姑姑满院子撵,像撵猴似的,一边撵着一边喊着没大没小的小兔崽子,老想着往外跑,就没一日安生!”
“母亲这簪子”谢菱将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她的表情。
柳若华一说起从前的事情,便没完没了。
“哎呀,这人老了,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从前,其实这簪子母亲我也只是远远的瞧过一眼。后来听你父亲说起,你姑姑原是极爱打造这些玩意的,只是,这后来不知为何便再也没提起过此事了,府上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
菱儿你当时给母亲这金簪画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眼熟只是这十几年过去了,早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要不是这几日,你三妹不是在你姑姑府上住着母亲老是想着盏儿这个顽猴,恐一时大意惹出什么事,那便不好了。没想到,这想着想着,便记了起来,拿出那幅画,仔仔细细地照着记忆中对照了一遍,方才确定了。”
“母亲,眼下天黑,女儿先送您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早些休息,这虽不是冬日,可夜里凉意刺骨,小心被感染了风寒。”
谢菱收回了放在柳若华肩上的手,一把抓住一旁桌子腿,直捏出几道深痕。
恰好此时,一道夜风猛地吹开房门,一下便熄灭了屋中烛火,屋内,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母亲,您先坐好,女儿去内室取一盏琉璃灯来。”谢菱双眸一阖,又立即睁开了,起身便朝内室中走去,这黑夜,于她,没有丝毫影响。
柳若华来的匆忙,也没让丫鬟跟着,谢菱一向不喜欢丫鬟伺候,特别是夜里,独自一人时,许多事情,都是她自己处理的。
“好,菱儿你小心些。”
“好的。”
片刻后。
谢菱从内室中出来,手上提着一盏明晃晃的九宫琉璃灯,霎时,屋内变得明亮了起来。
谢盏提灯行至柳若华身旁,伸出一只空着的手。
柳若华见状,伸手握着了谢菱的手,一个起身,两人便转身便朝门外走了过去。
“菱儿,你这琉璃灯做的极为精巧啊。”
“母亲,这是四妹妹做的,您忘记了,母亲与其他妹妹们,人手一盏。”
“哎呀,老了老了,这记性竟变得如此之差。”
“母亲不老,只要记住我们就行了,其他,记或不记,没什么差别。”
“就菱儿最会安慰母亲了,没错,只记得你们便好了”
谢菱将柳若华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后,一刻也不停地飞奔到了谢行的住所。
谢行夜里极为警惕,在谢菱敲门时,便立即醒了。
“主子,何事?”
“你先去我姑姑李府去记住,一定要避人耳目,尽快找到三妹”
话音刚落,谢行面色一变,一个闪身便越过谢菱,跑了出去,片刻,便不见了人影。
“姑姑万不可让我失望啊”谢菱似乎有些站不稳,猛地倒在了门框之上,皮肉撞击木板声,特别的响亮,听上去就很疼。
过去的所发生的一切,在谢菱脑海中不停地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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