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猛然想起,白日左手所说。

这么烫,是真的在发热。

她瞬间便忘了害怕,满腔染着燎心的焦急,想要抬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勒的动弹不得。

展夜这厮好似烧的神志不清,睡的极沉。

她越是挣扎,他下意识间就勒的更紧。

直叫她喘不过气来,僵持了许久她终于火气上头,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松开!”

骂声在摆设鲜少的禅屋里竟还有回音,声音着实不小,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更将陷入沉沉梦魇的展夜都惊醒了,紧蹙修眉间迷蒙睁开眼,意识回流。

惊慌之余,那丫头懊恼的闭上嘴,小脸上堆着不愉和丝丝窘然,却没发现头顶的呼吸渐缓渐轻,明显有刻意的压抑。

没等她注意到这点,便听到屋外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努力望去,就见有人影晃动。

“姑娘?”是葡萄在压低了嗓音小声地询问。

她心中一紧,思及展夜这厮还在此处,下意识连忙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定了一会,便又听到葡萄嘀咕了一句:“说梦话么……”说完便又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回去了。

她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抬手捋捋如雷的心跳。

浑然不察顺着她这一动作,身上的束缚慢慢松开了,她还毫无所觉,只是抬手拍拍心口,庆幸着。

展夜醒来后只稍加适应了一番,便在黑夜中能视觉如常,垂下眼帘,将小姑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看了一会,竟叫他忽略了头疼欲裂,还勾了勾唇畔扯出一抹笑意来。

韩玥清后知后觉得察觉自己行动自如,愣了一瞬便下意识抬头去看。

她却没有展夜那般超群的视觉,只能看到他隐约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好看的紧。

便要摸索着爬起来,想去点亮离床最近的那盏小灯。

手臂撑起,身子刚坐起一半,胳膊上徒然多了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且修长,握着她的胳膊轻而易举。

她浑身一震,便听展夜沙哑着嗓音低声道:“现下点灯,那蠢奴便又回来了。”

她僵住,这才确认了这厮已经醒了,窘迫地脸颊上渐渐滚烫,一时爬起来不是,躺回去也不是。

胳膊上的那只手温度惊人,昭示着他的主人此刻绝对不好受。

“你怎么这么烫?”她实在无法忽略,眼底一热便抬手摸索。

展夜听见她声音微颤,夹着害怕与隐隐哭腔,心头翻涌间一热,竟然有些欣喜若狂。

她担心自己。

他沉默地望着那小手摸索到他脸上,堪堪落在他额头,更似堪堪挠在他的心口一般。

他梗了许久,直看得自己耳根发了烫,才缓缓开口:“…我没事”

“我听左手说你染了风寒,一直发热,大夫看了怎么说?”韩玥清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触及烫的让人心惊,

她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人都有些呆傻。

烧成这样,可怎么行?

展夜听到她说风寒,微眯了眯长眸,默了默才开口:“…大夫说无碍。”

韩玥清听出来他语气不对,狐疑的皱了皱眉,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心中疑惑。

“睡吧。”展夜伸手将她按回被窝,隔着被子又将她裹起来拥在怀里。

突然被塞了回去,她没来由生了恼意,一想到之前种种,心中怨气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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