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传来早读铃声。
早上七点半。
距离第一场考试还有四十分钟。
赵云桑原路返回高二教学楼,顺着楼梯往上走,边走边低头扒拉淘宝上的店铺浏览记录。
她烦躁的找出那家玄学店,直接一星差评,毫不犹豫拉黑删除一条龙。
很快到二楼,理⑵班里传出背书声,赵云桑从后门溜进去。
伏盛正坐在那看作文素材,抬头瞧见赵云桑,往前压起椅子让位置。
他随口问,“去哪儿了?”
“厕所。”赵云桑拿出千年不变的理由敷衍,从伏盛后面进去坐下,抽出书立里的语文古诗词来读。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读的无精打采,被霜打了一样。
伏盛看出她情绪不太对劲,不知道这姑娘又在抽哪门子风。
难道是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
他没多想,继续看作文素材。
赵云桑读了两句就没心思了。她把古诗词课本立在眼前,枕着手臂趴在桌面上,为考试换座位而苦恼。
没有买符咒之前,她也不觉得自己和伏盛一定会调开。毕竟倒数第一是谁,她心里还是点儿AC数的,而正数第一自伏盛入学来就没让过位置。
但她现在却莫名的心慌。
好像这个写错字的符咒就是个不详的开端,预兆他俩肯定分开。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遇到喜欢这种东西,也变得玄学迷信起来。
伏盛翻一页书,拿根笔圈词句,扭头瞧见赵云桑正满脸烦躁的用手揪头发,他手指顿住,收回视线。
别多管闲事吧,心里有个小人儿淡定佛系:谁没点烦恼啊。
另一个小人儿反驳它:但这是赵云桑的闲事,你不管吗?
过了会儿,伏盛无声叹气,终究是侧过头,低声问,“你怎么了?”
“……”
赵云桑把下巴搁在桌面上,闷闷不乐地看向他,没说话。
伏盛仿佛在她头顶看到两只小动物的耳朵蔫巴巴的耷拉下来。
他压住嘴角弯起的弧度,又耐心地问了一遍,“说吧,怎么了?”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满教室的蓝白校服上,跳动的斑驳碎影。
光线中有微尘浮动飞舞。
少年的眼睛在光里是浅棕色,干净剔透如玻璃珠,亮闪闪的。
眼里只有她一双倒影。
赵云桑心里一动,张了张嘴,想问:你要继续和我做同桌吗?
可这样问出来显得目的性太强,过于直白坦露,于是话涌到舌尖,又变成,“你有信心考第一吗?”
她强调补充:“正数第一。”
伏盛没想到她纠结的是这个,有点意外的歪头,认真思考了两秒,回答,“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
顿了顿,他也补充:“我一般不会允许这个意外出现。”
少年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像说早餐吃什么一样从容,却让赵云桑在一瞬间,就扫掉心中所有焦虑与不安。
“你说可以,就一定可以。”赵云桑弯起眼,“我都信你的。”
她的眼神虔诚明亮,如同独角小兽仰望夜空里骄傲发光的月亮。
明亮到让人心跳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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