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并不知道杨俊辉回来这件事,听到后都显得有些惊讶,苏若颜略有些担忧地问木遥:“你们两个不会又吵架了吧,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没有,不必担心。”木遥回答。“他就是来看看孩子,我们就吃了个饭,他就走了,人家大忙人一个,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和我纠缠,孩子嘛,当然也还是我的,他若是有时间,愿意来看就来喽。”
这时候苏木遥已经喝掉了一瓶啤酒,脸颊略有些泛红,衬着她的轻蔑的笑容更显得妖娆绝艳,加上了酒精的作用,她说起话来也更加没有顾忌,至于她对面的苏晓楠,她连看一眼都懒得,她觉得自己真实多余,竟然和这种人生气,她凭什么?她配吗?
“你少喝点吧,一会发了酒疯就不好了。”苏若颜在旁边阻止她。
“哪那么容易醉哦,再说了,我好多年也没发过酒疯了,没人招惹我的话,有什么好发疯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有人招惹你一样。”苏晓楠不满地瞟了她一眼,她今天也喝了一点酒,她已经很久没有沾过酒了,喝了一杯便有些醉了。
“你说呢?”木遥也不松口,就笑眯眯地看着苏晓楠,她的脸憋得通红,菜也吃不下去,一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光了。
“不好意思,我出去上个厕所。”苏晓楠拿了几张面巾纸快步走出去,脸色十分难看。
桌上的人好像突然间松了一口气,方蓝和苏北一直在低头吃饭,时不时装着看看手机,这时候两个人终于同时抬了抬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苏若颜摇了摇头,转身去给旁边座位上的小苏城喂饭吃。
然而时间过了很久苏晓楠还是没有回来,苏若颜有些担心,嘱托木遥看着苏城,就要起身起外面看看。
“不用了,我去吧。”木遥说。
“你行吗?你还是别去了吧。”
“我去最合适了,她大半是去厕所吐了,你们继续吃吧,我去就行。”
说完木遥起身走了出去,她在厕所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苏晓楠,于是又在走廊里到处乱转,从走廊里面对小街的窗户向下看去,才看见苏晓楠正扶着墙壁呕吐,她的双马尾卷发有些乱了,天色逐渐暗下来,更显得她有些凌乱和狼狈。
木遥皱了皱眉,骂了一句脏话,转身走出饭店,拐到这条小街上。街上有些清冷,卖水果的小贩正收拾了摊位准备回家,两侧的居民楼的窗子漏出稀稀疏疏的灯光,对面的饭店和旅馆正热闹非凡。
她走到苏晓楠背后给她递了张面巾纸。“不能喝酒就不要装模作样,是给谁看?”木遥抱着手臂站在那,有些不耐烦。
“要你管?你不要在这假慈悲了,你不是就想看见我这个样子吗?你开心了?”苏晓楠将她手里的纸巾一把夺过来扔到地上,她的眼睛因为呕吐流泪而有些泛红,狠狠地瞪着苏木遥。
“我闲得慌吗?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想和你有什么牵扯,别在那自导自演了,我没兴趣。”
“为什么要来羞辱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看见那些照片,你能得到什么?”
她大声质问苏木遥。
“你要点脸行吗苏晓楠?是不是你和杨俊辉说的我的事情?你心里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苏晓楠愣了一下,虽然她有想到杨俊辉会将她与他联系的事情告诉木遥,但没想到她会当面来找自己算账。
“是又怎么样?她问我我就只能说了。”
“你以为你想的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当初我说了不和你争林毅我就没反悔过,你还要一次一次去怀疑我试探我,我不欠你的。”木遥的情绪借着酒劲已经快要完全被点燃了,她推了苏晓楠一把,将她推到了墙上。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反悔过?林毅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你是知道的,你知道他放不下了你,你就仗着他喜欢你折磨我。”苏晓楠也朝她吼起来,她是真的有些醉了,撞到墙上的瞬间差点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
“上次你去他店里借伞,后来去还伞,再后来你还托他带东西给我,你总是找着借口和他接触,我怎么受得了?”
“你是得了失心疯了是吗?我路过他店门口确实没带伞,是他叫我进去借给我的,至于托他带东西,是你没了孩子根本不想见人,我只能交给他,你以为他是什么好货色?二手货我才不稀罕呢!”
“我没了孩子,对,我以后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你满意了吗?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当初同意去打掉孩子,我可能也不会没有孩子吧,是你害的我糟了报应!如果没有你我什么都会有!”
苏晓楠的情绪突然疯癫起来,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像一头脱了绳索的怪兽,无法被控制,她发了疯一样乱踢乱打,木遥按着她的手腕也不能将她制服。
“那是我的孩子!我为了你打掉我的孩子,你知道当初那段日子我有多难熬吗?我好多年都走不出来那段影子,你的良心呢?你说你有报应?那也是你活该!你活该你听清楚了吗?活该你没有孩子!活该你得不到真心!”
她们两个的吵闹越来越激烈,苏若颜她们在楼上都听清楚了,苏北赶忙跑下楼去,他用力拉开两个人,试图让她们都冷静下来。
“别吵了,你们安静一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看我的笑话吗?”苏晓楠被木遥的话激怒了,她此刻蓬乱着头发,泪流满面,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姐,木遥姐说话一直比较冲,你先冷静冷静,别在这吵了,周围已经有人看热闹了,我们回家好好说。”
“你怎么就知道说我?你为什么不说她?呵,野孩子就是野孩子,就是向着她说话,臭味相投!”苏晓楠甩开苏北的手,冷笑了一下。
“你说什么?!”木遥大声呵斥她。
“怎么了?怎么不能说?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他妈不知道从哪里带进来野种,也配在这说话!”
木遥推开苏北,甩手给了苏晓楠一个嘴吧,她打得很用力,以至于苏晓楠踉跄着跌倒在地上,她恍惚着眩晕了片刻,坐在地上笑了起来。
“你别听她说话,她喝多了发疯了。”木遥转身对苏北说,可她看到他的眼睛里已经变得十分暗淡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仔仔细细听清楚了苏晓楠的每一个字。
“不用怀疑。”苏晓楠安静地说,“怀疑多了就学不会骗自己了。”
“你闭嘴!苏北你真的别放在心上,人在发疯的时候都会口无遮拦,不能当真。”
“我知道了。”
他安静地答了一句,转身快步走到漆黑的夜里了,木遥在背后叫他,他不答应,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留下这满地的残局,无人来收拾,漆黑色夜色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庞,好像带着面具在台上演出的演员,一出戏结束,当他们摘下各自的面具,面对面坦诚相对,却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彼此。
所谓彼此,或许只是一段时间内一个配合自己出演的角色,当这个角色的宿命将要终止,这种关系也随之面临着崩塌,所谓的陌生,是因为这期间弯弯绕绕的剧本,并非角色的本意,行到某一处,便是不能抉择的故事脉络,人们跟着这脉络行走,难以捉摸,又轻易陷落,最后草草结尾,留作执念。
而执念,就是所有故事存在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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