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此事禀告六皇子!”苏热一把扯过小厮手中的缰绳,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早已盛满了怒意,双眸似燃烧着熊熊烈火,让人不敢直视。
小厮跟了苏热许久,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盛怒的样子,心中虽然惧怕,腿脚却丝毫不敢怠慢,一溜烟便跑进了驿馆中。
苏热纵身跨上马背,看了眼看顾着暗卫的守将,说道:“务必留他一条性命!”话毕,便只身策马扬长而去
官道上,一队人马不紧不慢地行进着。一匹匹黑色骏马上皆坐着身着黑衣的男子,仔细看,马匹的后面竟然还有两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紧紧跟着,浓烈腥甜的血气一丝一缕渐渐渗入到周遭的空气中,衬着深沉的夜色,形同鬼魅。
“嗷”
远处,野狼群似也被这血腥气吸引得狂躁不安,在山林间不停地嚎叫。
分离厮杀了一夜,顾清浅和棋宣的体力早已经透支。如今却要被束着手,跟在马屁股后面奔跑,消磨得不过是心中的意志。
夜风清凉,被血液浸染的衣衫湿漉而粘稠,牢牢地箍在二人的身上,不断汲取着身体的热量
顾清浅只觉得整个身子完全不属于自己了,酸麻疼痛的感觉似乎从体内飞离了。因着拉扯,她的双臂已经肿胀难消,双腿却只能机械而不知疲倦地在路上不断奔跑,甚至脚底的血泡被磨破了都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许是足底起了太多的水泡,又接连被磨破,顾清浅脚上的绣花鞋竟也被了。脓水混合着血液滑腻得如同猪油一般,顾清浅每跑一步,玉足都要在鞋子里挣扎一番,直惹得头皮发麻,比之抓心挠肝还要难受万分。
然而,她却挣扎不得,甚至稍有动作,手腕都是撕裂般的疼痛,棋宣的鞭子真得十分结实。
顾清浅身上的汗水越聚越多,咸涩的汗水顺着眉头流淌至鼻尖,滑过细嫩的脸颊,顺着小巧精致的下巴滴落进脖颈,带着些许温热,刺得皮肤生疼。
双眼渐渐发花,视线模糊不清,顾清浅的意识开始从身体里抽离,这种感觉竟是无比的熟悉。
她是要死了吗?
“吁”
前方响起勒马的声音,所有的黑衣人顿时停了下来。
刹那间,所有的五感和意识都回归到顾清浅的身体中,她的四肢却犹如灌了铅,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大汉握着缰绳,转过头看向狼狈不堪的顾清浅,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欣赏:“没想到以郡主千金之躯,居然能跟着我的马跑了这么久。”转而斜了眼在顾清浅不远处摇摇欲坠的棋宣,继续道:“不愧是主子,可比这婢子强多了。”
“可是我这心啊,就愈发惶恐不安了。以郡主的头脑和功力,我看这鞭子肯定也是困不住郡主。”大汉粗狂的脸上突然露出担忧的表情,盯着顾清浅的手腕不知又在思索什么。
脑中似灵光一闪,大汉恍然道:“就将郡主的胳膊卸了罢。”
话音一落,立即有两个黑衣人上前,攥住顾清浅的双臂,狠狠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嚓”两声脆响,顾清浅的双臂彻底脱了臼。
“郡主内力深厚,这点小伤在郡主对于根本就是无关痛痒。”大汉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浅,笑容戏谑。
顾清浅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砸落到地上,硬是没喊出一个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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