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任何的各种分配形式也没能阻挡这一次全国性的下岗再就业的大潮,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全民倚赖的“大碗饭,铁饭碗”。大多数人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铁饭碗在这场高温的锻造里,一下子就熔炼成了一摊铁水。这一摊摊随处而流的铁水,明天会冷却成什么形状,或者是只能四溢横流,谁也不清楚……
林选择从这个小城镇离开的时候,估计也没有预料到现在这样的结果,结果证明了她的选择是明智的。我和芳前后的归来,同地、同工,却早已物事人非。随着大形式的日渐紧迫,能源总公司也不得不面临下岗分流的命运。每个单位,每个部门,每个班组都实行定岗定员,竞争上岗的压力也瞬息大了起来,我也不可避免的跟所有的职工一样,公平的竞争上岗,林走后,我们班组就只我和师傅两人,不需要再减员,芳的班组必须要减掉一个,回家还没几个月的芳,却在这个时候不得已选择了主动提出下岗:“我资历最浅,技术水平最差,我拿什么去跟他们考?再说了,就算考了,我也得考虑我师父,年纪这么大了,总不可能让他这个时候下岗吧,算了,我放弃,我至少还年轻,还有资本从头再来。”是啊,或许这是在这个年代,最不得已也最好的选择了。就这样,芳下岗进了下岗职工再就业中心,每个月去报个到领着一百八十块钱的下岗职工生活补贴。虹电大毕业后就调去了他父亲所在的单位做了办公室文员,喜顶了她姐姐的岗进了教育培训中心,我还在。
芳回来没有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和兵和好了,可能是芳和兵都觉得让我知道了会尴尬,芳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等我不经意间知道的时候,他俩早就和好如初了。就为这,我还怪了芳一阵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姐妹了?怎么就又和好了呢?他是又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吧?”“……唉,我也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我就是心软,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喜欢谁,他又是认错,又是求的。这段时间你不知道,你们有班上,我在家天天无所事事的,我的朋友除了你们几个,也就都是跟他在一起的朋友了,就这样就又在一起了呗,不想折腾了,好好在一起准备结婚。”“你家里能同意吗?”“我家本来是死都不同意的,特别是我爸,拿起棍棒都要赶他出门的,他也做了保证认了错,说会痛改前非,态度挺好,我妈现在是随我了,我爸吧,不高兴但也没反对了,就不怎么搭理他。”“那你呢,想好了呀,他这段时间对你怎么样啊?”“还行吧,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啊,俗话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我现在也就这样想的啦。”芳自打跟兵和好以后,大多时间也都是跟兵一起,不在兵家里,就跟兵的那些朋友一起,打打牌吃吃饭什么的,偶尔会陪我散散心,跳跳舞。
在这严峻的形式里,父亲毅然决然选择了激流勇退~提前退休,也在这一年,我们家迎来了天大的喜讯,那就是我们家要添新丁,我那弱不禁风的嫂子有了身孕了,也正好,父母可以有了闲暇的时间,让嫂子更好的养孕。父亲离退,又一任领导即位。父亲离退后,新调过来任职的厂长姓余,后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鱼”的父亲。从深圳回来没多久,波和我因为就住面对面的两栋房子,我回来的消息没两天他就知道了,见面的时候,我们如朋友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诸如打工怎么怎么样?有没有找男朋友?他和鱼那一档子事怎么样?他那一档子的人怎么样?等等等等……
波和鱼也还并没有正式在一起,听波说起,鱼的父亲是个特别严厉的人。瑛粮店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当地政府给每个在职的人员赔偿了几万块钱,就算是把这份工作买断了。睿啤酒厂的工作也干不下去了,也成了无业游民。随之各种谋生手段在这个时期兴起,打工潮使各个私营的中小型企业迅速崛起,个体户,地摊,小商小贩都带动这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
每个月一百八十块的生活费,在当时来说,饿不死可也活不下去,兵原来在经警大队也不景气,早就调到附属厂(原来白云冰箱的包装箱车间),想学一门手艺以谋生,生产订单的不景气收入也不高,两人商量以后,决定做点小生意努力为以后的生活打下好基础,兵自己在家里拿了些钱,到外面拜师学艺,开了一家蛋糕店,这是厂里第一家专营的生日蛋糕店,他们也算是有了自己小小的事业,每天小两口都会在那小小的空间里,打蛋,调面粉,烘焙。生日蛋糕按尺寸大小来定价,做生日蛋糕切下来的一些边角料会做蛋糕便宜处理,门面不大,三个人在店里就转不过身,可两个人穿梭在店里忙碌和谐的画面就是那么让人羡慕……
人在某段时期,某段日子,总会有某些时刻某些情绪在当下让你感触,也许是你从不曾想起以为已经早已遗忘的曾经,也许是你一直想去却到不了的某个远方,也许是你想要听的一首歌,想看的一场电影,想吃的一个小吃,或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个梦想……有多少人曾迷失的青春,有多少人到不了的明天。记忆里的你们都还鲜活的在我眼前,而却看不清早已模糊的自己,那个在风里旋转雨里高歌的自己,身旁是魔障,前方是悬崖,身后是泥沼,那么或许勇敢的越过,就会看见梦里桃源……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因为成长,我都用一颗最真挚的心在祝福和祝愿,生命里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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