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北捷走后,荟毓借口身体不适,需要调理为由,过的愈发低调。每天除了去给太后请安,就在司正司闭门谢客,独自处理事务。就连梁景星的婚礼,也只是小小的露了一面。

那天婚礼,荟毓早早的就离了席,在宫中乱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锁福宫的门口。这么多年了,锁福宫门口的两棵松柏青翠依旧。

推开门,宫内并没有人,一如自己第一次踏进锁福宫一样。过了一会儿,白露出来了。

“梁司正,您怎么来了?”

“这殿里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今日襄王殿下大喜,不少人都去凑趣了,我留在殿内看守。”

“你怎么不去呢!”

“我这一走,宫里就没人了。反正,我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好了,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我随意去逛逛就可以了!”

“没事儿,大人莫要嫌烦,奴才跟在您身后不出声就可以了。这大晚上的,夕兰又不在您身边。”

“随你吧!”

荟毓静静的在锁福宫漫步,每一处都有楚北捷的影子。

他在这里练剑的样子,他坐在那喝茶的样子,甚至是他们两个一起倚着长廊看书的样子。

思念是什么?

思念如青涩的浆果,熬出苦涩的浓汤。

“白露,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锁着。”

“大人去看看就知道了!”白露取出钥匙,把门打开。

荟毓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腊梅树。

“白露,你不用进来了,我想一个人去走走!”

“好的,大人您有何吩咐,直接叫奴才就行,奴才就在门外。”

梅园的腊梅有的已经含苞,越往里面去,香味扑鼻,清新淡雅。荟毓沉浸在其中,久久不想出来。

在后面的日子里,荟毓每天都会来锁福宫。锁福宫地处偏僻,本来就没什么人。当家的主子又不在,宫内就剩下些洒扫的宫人了。荟毓每次来,不是打扫打扫楚北捷的房间,就是去梅园整理花草。

日子过得很平静,很快就过了三年。可楚北捷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他一进入军中,隐瞒身份,从底层的士兵做起,骁勇善战,计谋出众,很快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西北小国众多,各自为政,一直是南朝的心头患。

镇守西北的李丹和荟毓的父亲有同袍之义,可是此人在西北虽劳苦功高,但性子过于平缓,对于维持西北的平衡,只能勉力为之。

楚北捷刚到西北时,蛤吉之患愈发突出。蛤吉是西北最强盛的国家,因此一直想摆脱南朝的钳制,更是想利用西北诸国与南朝为敌。南朝如何能忍,终于在隆化三十五年底爆发了战乱,让南朝下了灭了蛤吉的决心。

蛤吉之患一直是朝廷的心头病,楚北捷那会儿在宫中时,就一直有关注。刚到西北时,就研究蛤吉的地势地形和人文风情,为攻打蛤吉做足了准备。

当蛤吉的捷报传到洛阳时,已经是三十七年的冬天了。久病的南武帝听到这个消息,精神好了很多。命李丹和楚北捷乘胜追击,一举平定西北。

荟毓盼着楚北捷归来,终于又耽搁了。

越接近隆化三十八年,荟毓就越担心。好在,太后还在,这一世,太后比前一世多活了两年。虽然身体也不便宜,常常病痛,但较上世已经好了很多。

隆化三十七年的冬天,南武帝一直病着,恰逢蛤吉之胜。太后想去万佛寺布善祈福,皇上病着,皇后忙着处理宫务。太子为了在太后面前讨好,特意禀了皇上,要替父尽孝,随太后去万佛寺。

太子惯会见风使舵,皇上缠绵病榻,太后却好好的,若是皇上先太后而去,依着太后,他的皇位也会稳固不少。

太子已过而立,下面的弟弟们也都长成。晋王楚钦泽虽生母已逝,但晋王妃娘家势大,南方军权几乎都在水家人手上。襄王一向礼贤下士,深得文武百官信赖。就连无权无势的楚北捷,也在西北占领一席之地。有这样的兄弟,怎能不让楚宁睿担忧。

可寺中艰苦,楚宁睿这么多年,一直是养尊处优。开始两天为了太后,还可以坚持坚持,可时间一久,这种生活,堪比坐牢。

荟毓倒落得清闲,在万佛寺中,只要好好陪着太后就可以了。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自从住进来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寺后一片梅花林,惹得荟毓欣喜不已。

暖阁中,荟毓抱着一个釉白汝窑美人瓶进来了,瓶内插了一支刚摘下的梅花。

“这梅花开的真精神呀!”

“参见太后,太后,毓儿刚去了趟寺后的梅园,大片大片的红梅,开的可好看了。毓儿不敢一人独赏,就折了一支,给太后送来。”

“哈哈哈~~世好呀!你这女儿从小到大,都甚得我心。”

“都是太后的功劳,太后调教的好。”苏世好谦逊的说。

“太后娘娘,毓儿这样能干,下官明年告老还乡也安心了,尚宫局交给她,下官也放心。”

“田尚宫,毓儿还年轻!”

“可毓儿厉害呀!太后您说是不是!”田尚宫笑着说。

“嗯嗯~~毓儿一直很好!”太后赞赏的看了一眼,放下经书,“既然这梅花开的这样好,哀家也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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