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安昨夜里泡了药浴只舒坦了那一会,今早上起来还是不见好,断断续续地起了低烧喝了几帖苦药蒙上被子捂出了汗,好不容易身上的热度才下去。

可是脸上还是有个不大不小的水痘被磨破了痘痘瘪瘪的,能瞧见上面是一层被磨破了的透明的皮也不知日后会不会留疤。

这睡觉擦了碰了就是已经换上了最软的蚕丝纺的布料也不顶事。

孙叔虽然心疼但还是想念叨沈悦安两句,却还是让白雁拦下了,破都破了,又不是他主动挠的说了也无济于事。

“白雁姐我脸上的痘痘是不是破了?”孙叔不放心沈悦安,白雁再三保证后,才肯离开

“你们早上就不给我镜子看了,刚才孙叔走的时候就是想说我两句的,我又不是瞧不出。”

尤其是孙叔那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沈悦安有些委屈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忍住了。

“疼吗?”白雁用膏药涂在尚未破的痘痘处,清清凉凉的既能缓解一些痒意,又能好得快些。

“疼可是脸上也很痒,就分不清哪里是痒哪里是疼了。”

白雁抹药的手一滞,又轻了几分“会好的。大夫说就这几日最难挨,等过了这几天便没那么痒了,只要不见风就没事。”

沈悦安听她的话无端有些烦闷,扭了扭头,故意不让她抹到药。

“这是做什么?”

沈悦安不答话。

白雁把手里捧的白瓷小瓶放在桌子上。

他自生病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闹脾气。

不过,好像自伺候在他身边以来也没生过几次气。

沈悦安是个脾气顶好的主子,从来没打骂过身边的人,也就白雁在身边的时候会使几分性子。

“很不舒服吗?”白雁俯下身子问他。

沈悦安也不看她,只摇了摇头,算作反应。

白雁突然问道,“还想听我唱戏吗?”

沈悦安没想到能听到白雁说这句话,一脸不可置地抬头瞧她,眼中顿时有了神采。

“想。”他说。

“绿叶阴浓,遍池塘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多多簇红罗。”

“骤雨过,珍珠乱撒,打遍新荷。”

“”

“人生有几?念良辰美景,一梦虚过。”1

曲是平常的曲,意境也是一般的意境。

白雁坐在自己旁边,缓缓唱出这几句唱段,声调不抑扬顿挫,也不婉转激昂,平静寡淡得就像从香炉飘出的几缕青烟,弯弯绕绕地消散在空气中。

也就唱了这几句,白雁显然对自己的唱功不怎么自信,没能和自己唯一的听众来上半点眼神交流。

但沈悦安瞧着白雁的侧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着听着脸就红了。

定是这水痘的症状!

“唱得可是还行?”好不好听白雁心里有数,没好意思问,但是唱完之后沈悦安半天没说话,安静得怪让人尴尬的。

“好听。”沈悦安安慰道。

“真的?”

“假的!”

沈悦安拿帕子蒙在自己脸上,声音轻快了许多,乐呵呵地对白雁说,

“白雁姐你们那若都你是这个水平,我想我就知道那戏班子为什么搭不起来了。”

白雁听这话也不恼,觉得他似乎是没之前那么低落了,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

因为不想帕子碰到他破了的痘痘,轻轻扯开他脸上的帕子,正对上他清澈又蕴满笑意的眸子,璀然若星。

“别动,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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