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栖并未依言坐下,他背对着她道:“公主打算下一步如何做,是否将此事告诉皇上?”

“父皇怕是已经猜到了。”梁绯絮瞥了眼林琛日常藏身的地方,那儿没人。她缓缓坐起身,素手一抬拉开帐帘,“今晚,你陪我。”

屋内灯火憧憧,帘下人影绰约,魏栖低头道:“奴才不敢。”

她不想用钱强迫他,可他总是逼她不得不如此,梁绯絮黯然道:“一千两。”

魏栖不假思索道:“奴才不敢。”

“两千。”心头涌起一阵苦涩,梁绯絮拨高调子。

魏栖侧脸道:“……奴才不能。”

“那算了,你出去吧,让林琛进来陪我。”今日种种,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对梁媛,对这一世,对什么都累,当然,包括他在内。

烛火闪电般一晃,魏栖回身道:“奴才方才仔细考虑了一下,两千两也可以。”

梁绯絮抬头,冷笑道:“一千。”

“一千也可以。”他飞快接道。

眉梢轻轻一抬,梁绯絮出声,“五百?”

他方才回身完全是被她的话所激,如今冷静下来了,钱也没那么打动他。魏栖恭敬道:“那还是算了,奴才这便……”

“一千。”梁绯絮拉着帐帘摇晃,“你给我讲故事。”

顿了顿,他道:“奴才不会讲故事。”

“讲你在训练营里的事。”

“奴才十五岁时去的训练营,在初夏四月……”

“初夏?”梁绯絮一愣,右手旋即攥紧了金丝帐帘,他进训练营不是在大雪纷飞的冬日么?

又是她记错了?还是这一世只有他一个人变了。

“嗯,奴才本就会些武,所以进去之后比其他人学得快些,他们四年完成考核,奴才只用了三年。”魏栖上前几步将帐帘拉上,两人对视一眼。

“为何要拉上帐帘?”她透过帐帘看他,细碎的光芒在他面上跳动,落在眉梢眼角,不怎么真切。

魏栖低低道:“这样公主更容易入睡。”

她脱口道:“若我想看着你呢。”

“明日,后日,公主往后看奴才的日子还多着,但前提是公主保重身体。”魏栖垂首站在塌边,他并没有看她,然而他很清楚,她此时在看他。

“你说,我能看你多久?”她放下手,轻声问道。

“公主想看多久便看多久。”

“一辈子也可以么?”

她这话一出,寝房内瞬间陷入幽幽的寂静,而这寂静下却掩了两颗跳动的心。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他应了一声,这一声很轻,比大雪那日他说的两字还轻。

“你回去吧。”

“奴才守着公主。”他不动。

“真的不走?”她侧过身,右手撑着额际,“答应你的钱我不会不给,不过你这会儿不走便走不了了。”

魏栖义正言辞道:“奴才既答应了公主会留下,那便会一直陪着公主。”

“嗯。”她心思一动,拍了拍床板调笑道:“要不要上来?反正你之前躺过。”

“公主别戏弄奴才。”

“就知道你不敢。”

“奴才的确不敢。”

“胆小鬼。”她拉着被子闭上眼,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大概是因他在身侧,她入眠很快,一下子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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