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少有人会称至高无上的领主,救赎门扉之密匙,我们的父神——尤甯维珥丝所定下的法则为……”
“操蛋的?”她有些迟疑的将这个并不怎么好听的词语念出口,狄更斯古怪的嘀咕了一声,随后颇为冷然的说道:“我想你与我并未有怎样的不同。”
“请让我将故事讲完,年轻人。”丝塔尔低了低眉,“我感到很抱歉,请您继续。”
他接着讲述道:
“尤甯维珥丝将这七个从厮杀中脱颖而出的孩子列上神位,并以神名,凡名,神格赋予其超凡强大的神力。”说道此处时,老疯子颇为突兀的顿了顿,好似对何事感到不解。短暂的停顿后,他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故事:
“神位彰显之日,天显异彩。蒙昧混沌的苍穹终于抛开浑浊的皮囊,让新生儿似的神光从这子宫般的罪翳中探首而出。尤甯维珥丝,用他喜悦的泪水濯涟焦涸的土地。从此万物生长,春暖花开。”
“他的笑声化作团团绘影,落地时成了无数除人类以外的万千生灵。他的言语降下恩慈,将启蒙的智慧掰碎成甘霖,滋润着这片因诸神即位而诞生的土地。”
“在万物万神狂欢贺庆之时,没有誰回想起神殿前那摊绵绵流淌的血肉。祂们是神的族亲,尸体被践踏后搁置在一旁,连坟冢都无法拥有。尤甯维珥丝的启蒙光辉撒向此界,撒向异界,当然也包括神殿。”
“于是无人知晓之处,一只眼悄无声息的睁开。启蒙的光辉激发起祂早已死去的灵智,赋予万物生机的泪水也令祂重获新生。但祂的身体已成为血路中的泥砂,只能依靠着半截骨的牵动,带回继续糅杂它物的血肉。”
“祂们带着满身的仇恨来到生机活络之地,只在一瞬便被放逐深渊。尽管这些血肉恶意的称自己为“魔神”但可怜丑陋的怪物尚且弱小,甚至连化身人形都无法做到,只能依凭附身于人类。众神怜悯这成神之路的砖瓦,便放任祂在岁月中苟延残喘。但这些复生的尸骨,往往比祂们想象的更为聪明切残忍。”
“重获灵智的魔神有许多,而不同的才能使得祂们并不会在莽荒之地而逐渐消弭。故事重的这只,便是拥有捏造外貌能力的魔神。”
丝塔尔趁着间隙插嘴道,“这算是要正式进入正题了吗?真是相当长的序章。”
狄更斯的喉咙因为长时间的说话有些发堵,他重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用那破鼓铜锣般的声音,露出桀桀怪笑。他一面用拇指蹭去嘴角的唾沫,一面压低嗓子,使其成为一种近似吟唱的曲调:
“相信我,正剧不会让你失望。”
丝塔尔摊开手,“您请。”
“荒漠,毒虫横飞。被开膛破腹的野兽,主宰此地的生眼尸肉。被生活所迫的拾荒之人来到悲恸之地,他独身一人没有妻儿。抱着侥幸的念头,来到这里翻找传闻中遗落的宝藏。”
“所以那里有宝藏么?”
“别问出这可笑的问题,只会让我觉到被羞辱。悲恸之地便是被放逐者的家园,那里遍地是漆黑的排泄物和廉价的痛苦与绝望。”
“听起来,你很清楚这些。”她说出猜测露出探究的神情。狄更斯不以为然,“优秀的讲述者不会遗漏分毫细节。”
“所以拾荒者没有找到所谓古老遗失的宝藏。”
“但他有幸见到了魔神不是么?这幸运的拾荒人避开了猛兽与蛇蝎,见到了真正的上古遗留之物——活生生的,血淋淋的魔神。祂比珍宝更古老,比起财富更昂贵!可惜的是他并不知晓祂的珍贵,反而被魔神可怖的面貌所吓到。”
“请不要伤害我。拾荒者捂住了头,尖叫着说。他并不是无所畏惧之人,相反、愈是潦倒穷困的家伙,愈是胆小如鼠。魔神居高临下的看着祂,用低语似的声音说,以凡眼窥探神物,你已将我触怒。”
“那要怎么样才能使您的怒火被平息呢?拾荒者问。魔神的声音令他有些精神恍惚,大脑隐隐作痛,耳畔似有絮语在叨念着。魔神回答他,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被我拆吃入腹、二,获以殊荣,汝之凡胎将与我共用。”
“胆小如鼠的拾荒者欣欣然答应了魔神的第二个选项,从此与祂共用一具身体。魔神使用了自己的才能,将这粗鲁平庸的相貌变更的惹人怜爱。拾荒者变得像一只羽毛光洁华美的雏鸟,他拥有挺拔健美的身体,还有天使那样纯洁又甜美的脸庞。”
“生而为人的意识被魔神所吞没,祂来到奴隶市场,被人贩所迷晕作为他人作为女公爵的生日贺礼。”
“所以,这是一部将充满靡靡之音的音乐爱情情景剧吗?”
丝塔尔用手撑起腮帮,她在狄更斯的讲述中,切实找回了当初听历史老师将故事的感觉。长相滑稽粗鄙的讲述者,晃了晃那只树皮似的枯槁的手指。
“真相如你所猜测的少有偏差、但……您说的没错,因为……”他收住句子,做出神秘的表情。紧接着一个吐气,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所至,牢狱中墙壁上的灯盏似乎颤抖着黯了一瞬。
狄更斯慢慢的咬动呼吸,就像在口中咬开□□的壳。而现在,果肉被吐了出来,响声组成了这样一句话:
“她切实爱上了祂。这位女贵族,简直无可抑制的爱上了自己英俊又狂野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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