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院落,傅望卿吩咐拂念去准备热水,而后倚在软榻上静静地看着步扶摇。

忐忑不安地垂着眸子,步扶摇一句话都不敢说。

“扶摇。”傅望卿开口了,但也没坐端正些,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主人有事尽管吩咐。”步扶摇匆忙接口。

“确实有点事。”上下打量着她,最后落在脸上,傅望卿眉头微皱,“本来我是要送你进宫的。”

步扶摇浑身一震,软软地跪倒在地。

“可你为了救我被太子的人抓住,灌下了忘尘水,还下了一种能让你乖乖听话的蛊,我去求了南疆世女顾绮舞才把那蛊解开。”傅望卿微微叹气,把谎言圆了又圆,“我好不容易把你换了回来,只是没想到那些畜生……”

伏在地上,步扶摇眼里满是慌乱,之前拂念带她沐浴的时候可全都看到了,她身上全是凌虐的痕迹,若将不洁之身献给皇帝……

起身下榻,傅望卿把她扶起来,“我怕你以后会害怕那些,虽然陛下不在意,但若是你不情愿只能另寻他人。”

皇帝当然不会在意,他玩过的女人多了,青楼馆妓一夜风流的事也不少,乃至大臣之妻,王府之妾,数不胜数。

由此可见,太子誉好色的性子怕是遗传。

“我愿意。”

傅望卿一怔,“不必勉强。”

步扶摇轻轻摇头,“能入宫侍奉陛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揽着她的肩膀,傅望卿拍拍她的背,“不情愿就跟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只当报答主人恩情。”

她眼里满是诚恳,傅望卿虽然面不改色却不敢对上她的眼睛,这等腌臜之事以后怕是不会少,明知不可为却必须为之,为了生存,为了自己。

几个侍女把浴桶抬到内室,拂念凑了上来,“郡主,沐浴了。”

放开步扶摇,傅望卿笑容淡然,“这几日让拂念多教教你,过些时候我会送你去个好地方,到时会有人照顾你,你要听她的话,和她搞好关系。”

步扶摇眼里虽有些迷茫,但还是郑重地点头。

抬步进了内室,傅望卿把包括拂念在内的所有侍女都赶出去,褪下衣衫入了水。

脑袋也缩在水底,傅望卿一点点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窒息感,时间变得很慢。

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真实感,傅望卿分不清自己身处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而穿书的意义又是什么。

脸憋得铁青,傅望卿有些飘飘然,脑中却突兀地现出一张脸,一张精致完美到不可思议的脸。

秦蔚。

猛地从水里钻出,傅望卿大口呼吸着,哗啦啦的声音惊到了外室的拂念。

“别进来,我没事。”冷淡地说着,傅望卿胳膊搭在浴桶边缘,湿润的发丝低端落下一滴滴水隐入浴桶。

脸色恢复红润,傅望卿阖上双眸,沉下心,静静地放空大脑。

可令人失望的是,始终有一人的脸挥之不去,傅望卿有些烦躁,就算你是女主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惨到家破人亡。

倏然睁眼,傅望卿抹了抹脸上的水,不管是贪图美色还是怎样,秦蔚都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只有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盛君则……男主又怎样,既然穿到了书里,那她就是主角。

从水中起身,傅望卿不紧不慢地穿上亵衣,窗外天色已黑,昭示着一天的结尾将近。

轻轻吹灭灯盏,傅望卿钻进被窝,蜷着身子闭上眼,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浴桶被抬起的声音,感观在黑暗中放大。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傅望卿翻了个身,在睡梦中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

农历腊月廿六,大寒。

天刚蒙蒙亮,傅望卿就被拂念拽出被窝,迷迷糊糊地洗漱,耳边还不停回荡着她的念念叨叨。

“王爷和世子提前回来了,见完陛下就回府,王妃让你精神点。”

打了个哈欠,傅望卿眼睛欲睁不睁,“我觉得我挺精神的。”

软巾覆到她脸上,冰凉的。

“晚上还得进宫赴宴,郡主你可长点心。”不复以往的温柔,拂念捏着软巾用力在她脸上擦洗。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现下着什么急。”傅望卿扒拉掉软巾,再次钻进被窝,“你别烦我了,父王和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喊我。”

拂念没办法,转身打开了门。

高大俊俏的男子身姿挺拔,无可奈何地走进内室,走到床榻边停下。

“小懒蛋。”俊朗的男声响起,被窝掀起一角,露出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

伸手捏了捏,傅落羿轻轻笑着,“望卿。”

费劲地睁开眼,傅望卿挥开他的手,“大哥?”

俊秀的脸上满是笑容,傅落羿站直身子,“我的好妹妹,还不起来?”

拢着被子坐起身,傅望卿依旧迷迷瞪瞪,微微仰头眯着傅落羿,“不先去见过陛下就回府了?”

揉揉她鸡窝似的发顶,傅落羿背过手,“这不是想我的好妹妹了嘛,怕你又惹出什么事了。”

将近几年没见,傅落羿倒也没发现傅望卿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她张开了。

“我可听话了。”傅望卿嘟囔一句,扯着外衣就往身上套。

傅落羿后退几步,拂念帮着她穿衣裳。

“父王和秦大司马进宫面见陛下,怕是得等到午时了。”傅落羿闲适地倚着桌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

衣来伸手地抬了抬胳膊,傅望卿抬眼看他,“都回来的话北境不会出乱子吗?”

讶然地看她一眼,傅落羿笑意渐深,认真地回答她:“北漠归降已有几月,秦家军亦入北漠境内镇守,诸将召回之前陛下也派了新将交接,秦大司马早把北境诸事安排妥当了,暂时不会出乱子。”

傅望卿垂下眸子,诸将召回,安排新将,皇帝这是要把北境大换血。

秦大司马自年少起便是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如今正值中年,却已灭西照,平南疆,慑四海,若非意识到自身功高已让主上起畏惧之心,北漠怕是早被踏平。

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除非造反,否则秦大司马绝没有好下场。

晃了晃脑袋,傅望卿觉得这位的人设未免太强大了,完全就是无敌的状态,有一丢丢不符合现实。

当然,穿书都有了,谈现实谈科学纯粹扯淡。

忙活了一阵,傅望卿总算能出门了,傅落羿长身玉立,几步率先迈过门槛,“我带你去认认人,赶紧跟上。”

一听认人,傅望卿眼睛亮了,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去哪认?”

“篁竹做东,请我们去凌云酒楼喝酒,除了秦小姐,从北境回来的都去了。”

除了秦蔚都去了,傅望卿顿时泄了气。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