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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恹恹地咬了一口馒头,被夏婆子一声喝:“还没睡醒呐?你昨晚摘月亮去了不成?小孩子家家的,赶紧吃。”
月牙儿强撑着不让眼皮搭上,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谁让昨天潋滟姐姐偏要跟她搭铺睡来着?偏偏一整晚翻来覆去地折腾,害她也一晚上没睡好。只盼她今晚可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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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今日少有的在脸上敷了层薄粉,尤其在眼下细意描摹才堪堪盖住眼下的青色,她随着一众仆妇跟在轿边缓步走着,亦是心神不属。
好在将军府离忠义侯府不远,一开始就认下“疲懒”之名的顾承欢终于在巳时三刻乘着小轿,晃晃悠悠地抵达忠义侯府的门前。
南宫勖早派人来知会过,是以顾承欢甫一下轿便看见刘婶伫立在台阶前候着。她满心欢喜地迎上去,“干嘛偏要出来候着,站着怪累的。”伸手便握住刘婶的手,又忍不住朝门里打量,“欸,婆婆人呢?是出门了?”按理说知道她要来,陈婆婆是不会出门的。
“许是前天夜里着了凉,她老人家得了风寒,此刻正在里面躺着呢。”刘婶见顾承欢脸色一变忙安抚道:“小姐莫急,已找大夫来看过了。不打紧的,只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便无碍的。”
顾承欢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忙道:“那我去看看她。”便急步进了门。将同行的南宫勖一行人忘了个干净。
倒是刘婶不好意思地过来行礼:“老奴见过姑爷。小姐自幼由老奴二人照料,难免多关切些。不怕您笑话,我们侯府里人手短缺,失礼之处望您多包涵。还请您先到前厅用茶。”
南宫勖一笑:“不打紧。”转头便吩咐起潋滟,“你去跟着夫人。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又一指余下众人对刘婶道:“今天原带这些人来是想着给两位迁居打个下手,如今看来一时半会还用不上。余下这些人您看府里有什么活计需要人手,直接分派便是。”
刘婶连连称好,道谢不迭。
潋滟得了吩咐去找顾承欢,虽然得了刘婶指路,却还是七弯八拐地才找到陈婆子住的屋子。她一路走来,只觉得这里虽叫“忠义侯府”,却丝毫不见侯府的富贵,只觉得处处荒凉。原本应该花团锦簇的庭院里只剩些不知名的枯藤野草灰败着,偌大的一座府邸,却似一个空架子,仿佛只有那一道门面强撑着立于人前,里面却早已破落。而它的主人也似乎无心装载,任由它一天比一天荒芜。
陈婆子住在斜廊西面的一处小院子里,屋前有棵需二人合抱的枯树,不知是品种,也不知是什么年份栽下的,任由风吹雨打,它虽枯却屹立不倒,光秃秃的枝丫仍旧张牙舞爪。潋滟望着它,忽然想起幼年时听到的乡间传说,不由心头一凛,打了个哆嗦。忙收回目光,快步将这树影留在身后,来到小屋前,定了定神,轻声唤道:“夫人,夫人,奴婢是潋滟。”
屋里一时无人应答,她正奇怪,难不成是自己找错了地方?可是前面一路走来,除了眼前这屋,其他地方全不似可以住人的样子。
她犹疑地要去扣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伴随着门开,一股药味扑鼻而来。不苟言笑的老妇人披着件外衣,脸上带着股病中的萎靡之气,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她。
潋滟被这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脑中又想起刚才掠过脑海的乡野传说,竟不禁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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