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其实很羡慕方际流,能飞于九天之上,会被人称为江湖中人,还有一杆长枪,看上去多么“侠义”,那得引来多少良家妇女的青睐啊,得有三四斤了吧!

而其实常安也并没有太过羡慕,老爹常福禄说过“岁岁又添一,年年寿比天。”

这辈子当不了大侠,也得活过大侠吧。

常安只想给老爹找到药,回家让老爹快点好起来。养老送终,传宗接代,这就是常安这辈子的使命了。

常安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的寻药之旅,半路杀进来一个方际流,还是所谓的江湖中人,死皮赖脸的就跟着了自己,用所谓的“修行”一词蒙骗他。

常安不去问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反正多了一个人,一路上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雾浓烟重遥山暗,云淡天低去水长。这是用来形容溪云山的。

麦城西边,翻过溪云山,就会抵达花南城。

而溪云山又被称作“麦城天险”,当初朝廷修缮官道,南溪道本是可以直接从溪云上而过。但是溪云山,自古便有“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一说。当年朝廷拟定的路线,朝廷派来的三波人,因为山路崩塌,死了不少人。而后朝廷不得不变更路线,从之前的一条直线,增加的绵延五十多里的山路,为朝廷增加了不少负荷。

也就有了今日的“麦城十三弯”,贩夫走卒一般都会走这条路,也有一些胆子大,赶路程的。会翻溪云山,但是这些年依旧会出现很多伤亡事件。当地官府不得已,在溪云山各处摆设告示,提醒来往路人此处危险。

而常安和方际流选择的就是这条路线,方际流望着“麦城十三弯”叹了一口气,望山跑死马,何处是个头。常安在一边赞同性的点了点头:“意见一致,翻山。”

懒,是一个好习惯!

东唐王朝东部群山起伏,连绵不绝。其中有一山名唤天穹山,山顶有一寺庙,匾上刻有二字,名为“不过”。

天穹山因为是东唐东边最高的一座山,所以名为“天穹山”,而里面的寺庙,为何叫做“不过”却也无人得知。

“师父,馒头都已经长黑豆豆了。”院中一小和尚手里捏着馒头,泪汪汪的望着台阶上的年长和尚。

老和尚笑眯眯的走下来揉揉了揉小和尚的脑袋:“豆腐,你说馒头长了黑豆豆还是不是馒头了。”

小和尚豆腐思索一番,点了点头:“馒头倒是馒头,就是没白馒头好吃了,不好下咽。”

“师父告诉你,山下白馒头多,你看咱这寺庙就咱们四人。你两个师兄胃口大,一顿下来,白馒头就没几个了。剩下的就剩下黑馒头了,你抢不过你两个师兄。只能吃黑馒头了。”老和尚说起话来,总是一副弥勒样,笑容可掬。

“师父,你要赶我走吗?”豆腐不傻,能听出来师父的意思,刚没落的眼泪,这下又开始泛滥了。

“师父没赶你走,师父是告诉你山下白馒头多,让你下山去多寻一些,到时你在师父送上来可好。”老和尚笑眯眯的说着。

“师父你、、、你就是赶我走。”

“师父没赶你走,你两个师兄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下山去寻白馒头了,要不然咱们寺庙哪来这么多馒头了。”

小和尚豆腐努力的不哭,不让眼泪掉下来,使劲的咬着牙齿。两只小手,在身后不停的挠着衣裳。

“乖,山下白馒头多,去寻到多了,就回来,好不好。”

夜里的天穹山格外冷,霜降梧桐叶,噼里啪啦的冰炸声此起彼伏。

老和尚望着熟睡中的小和尚豆腐,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翌日,小和尚豆腐,带了两个庙里仅剩的两个白馒头下山了,走的时候一个人,老和尚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和尚豆腐狠狠的跺了跺脚,师父师兄太坏了。

天凤十八年,深秋,霜降。

小和尚豆腐出了“不过寺”,下了天穹山。

小和尚不知道,他走的那天,天穹山下山的那条路,好走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老和尚带着两个师兄一路跟着送了很远很远。

老和尚望着小和尚豆腐离开的背影,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深秋的天,有些苦涩。

溪云山到了深秋,特别是傍晚时分,山中几乎无人。这让原来天险的山势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方际流倒也乐的瞧见这深秋美景,和常安有说有笑。

“这麦城县令胡近酒的事情你听说没?因为你这个采花贼给林家咔擦革职查办了。”方际流想到那夜常安的戏闹,一阵喜悦上心头。

“我那是正常使用我小便权利,咋了?麦城的茅厕全是他林家开的,我还不能方便了?”常安没好气的瞪了眼方际流,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我才会被人误会。堂堂十井巷风流小霸王,竟成了麦城采花贼了,这要是传到家乡那边,十井巷的小娘子们岂不是都哭红了眼。

侮辱我常安名声,实在是,生儿子当太监。

“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了人家林花枝的身子,还满脸不开心。你可知道多少人日思夜想那小娘子,你常安,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方际流,你生儿子当太监!”

“安小弟、、、你皮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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