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哪还能想到有这一桩?

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甚至头一回,他这个当表哥兼丈夫的,打了嫡妻一巴掌。

赫舍里氏倒也没躲挨了一巴掌之后,带着人告御状去了。

宠妾灭妻、戕害嫡子这两桩放在哪里都是要命的事。

佟二太太自是不肯,可那李四儿好巧不巧的晕了过去她一个人,又如何拦得住心存死志的儿媳妇?

最后,佟二太太无奈,只能应了侄女提出的和离要求还允她带走了当初的嫁妆以及顺带的将家给分了。

虽说妇人状告丈夫也要吃苦头,可佟二太太打眼瞧着,自己这侄女如今连性命都不顾了全顾他们娘俩的快活还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不论是佟二太太还是隆科多,皆对和离分家一事无异议。

前者是觉得嫡孙已经恨了家里,再加上不算个完整的男人,分便分了。

后者则是被一系列事打的措手不及这会子正忙着哄他那无理取闹的心肝儿顺带小心翼翼的求证玉柱到底是不是他种的问题,所以对于嫡妻和很有可能废了的嫡子,他还真不怎么在乎。

岳兴阿齐整的时候他都不在乎更遑论现在?

只可惜,躲去庄子避风头的顾妍到底是没法儿清静。

听门房来报有人求救,顾妍一看是老熟人,又看这娘俩身上还添了伤,不禁骂了隆科多一句毫无人性,摆摆手,叫人带下去先安置。

不过一会儿,天刚亮,便有佟家的人来敲门。

顾妍没想到打头的竟然还是隆科多本人,和胤禩相视一眼后,两口子硬是在屋里磨蹭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懒洋洋的往外走。

隆科多急得鼻尖都冒了汗,他是个男人,还是万岁的表弟,家事上再怎么糊涂,可只要没闹开,就绝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他没想到赫舍里氏做事这么绝!

她竟然偷了书房的重要账册!

只能派家里人来追。

可没想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并个十五岁的孩子,这群废物也能追丢了!

又有随从说这附近乃八福晋的陪嫁庄子,恰巧前两日住了过来,隆科多只能天将亮便往这边赶,免得那要人命的东西落在这两口子的手里。

胤禩依旧是那副打着哈欠半死不活的模样,若不是为了面上好看一点,他现在说不定还窝在被窝,听顺子实况转播他媳妇儿的怼人现场了。

因而隆科多看到八贝勒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只能将视线移到顾妍这边。

顾妍小口小口的喝着蜂蜜柚子茶,待一杯结束,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这大早上的,佟大人不用当差?”

隆科多不敢盯着她的脸看,但视线却不住的在堂内巡视,听完便半低着头,道:“家里丢了两个逃奴,下人说昨儿半夜往这边来了,不知府上的人可有见过行迹可疑之人?”

“逃奴?”顾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您昨儿才得了心头好,今儿家里就丢了逃奴?”

隆科多不好直说其中的理由,只能耐着性子与她掰扯:“昨儿臣纳妾摆了两桌酒,便有那心大的,趁机偷了府中的财物出逃。若贵府下人有线索,还请八福晋相告。”

福喜叫人送来了两碟子点心,顾妍用了两块垫垫肚子,这才点头:“线索没有,人倒是有,只不过”

隆科多立马坐直了身子:“人在哪儿?”

“人?什么人?”顾妍一脸的迷茫:“早上的时候,贵府的三夫人与大少爷倒是带了礼物来做客。”

“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胤禩:“爷,您方才不是说快过年了,要给皇阿玛送年礼吗?佟大人是皇阿玛的表弟,不是外人,您急着送年礼便先去,妾身会招待好客人的。”

闻言,隆科多瞬间确定那些个账册在这两口子手里。

他捏紧发汗的手心,尽力平缓语气:“不过两个逃奴,再如何也比不得八贝勒与万岁爷的年礼贵重。雪天路滑,臣这便护送八贝勒进宫!”

顾妍不大乐意:“这个不好吧?我家爷给皇阿玛的年礼可是十足十的贵重,而佟大人您因着府上奴才偷点东西都追到城外了,这般小气的性子,万一您贪心起来,谋财害命了”

那她不就是寡妇了?

这个可不好,儿子还没生呢,辛辛苦苦挣来的爵位不能被回收啊!

瞧见八福晋这般谨慎,隆科多瞬间感觉浑身被浇了一盆冰水似的,后背心直冒凉气儿。

这时,门外头响起了马蹄奔腾之声。

顾妍眼睛亮了亮:“佟大人您别太担心了,我们夫妇都知道您对皇阿玛的忠心!所以啊,这年礼昨儿夜里刚准备好,我就捉了皇阿玛放在爷身边的暗卫,给送进宫去了!”

她喜滋滋的:“这会子该是赏赐下来了!”

隆科多:“”

捉了皇上监视皇子们的暗卫?!

这时,外头隆科多的心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了门:“三爷!外头传旨的公公来了!”

隆科多喉咙动了动,干涩无比:“传旨?”

那心腹慌的脸色惨白:“三爷,皇上召您进宫!”

隆科多狠戾的眼神扫了过去,顾妍眼神飘忽:国之蛀虫,除害有功嘛!

反正有这该死的姻亲关系在,康熙也不可能真把表弟兼小舅子给剁了。

胤禩咳嗽了两声:“行了,既佟大人事务繁忙,那就不多留了,您请。”

顾妍点头:“对对对,贵府夫人与少爷的安危就别担心了,在这庄子上,便是臭虫,都无法进他们的身!”

隆科多僵着一张脸:“多谢八福晋照料。”顿了顿,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句话:“二位的大恩大德,佟某人这辈子都不敢望!”

“好说好说,”顾妍乐呵呵的:“反正佟大人年岁也不轻了,到时候我跟我家爷不会忘了您的大日子的,一套吹打班子的钱,看在亲戚情分上,我们请了!”

反正你得死在我们前头!

隆科多:“”

隆科多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了。

果然,进宫不到一刻钟,万岁爷没让他说任何废话,处置直接就下来了。

顾妍在庄子里吃着烤肉喝着小酒,抬眼看向赫舍里氏:“銮仪使和副都统的职位撤了,但隆科多仍是御前一等侍卫,现他的下场你知道了,该走了。”

顾妍觉得自己保她一命够可以的了,反正是顺手的事,谁叫隆科多跟李四儿把她恶心的够呛?

没想到赫舍里氏听完,神情似有意外:“八福晋,臣妇可是把这天大的好处送到您的手上了,您没打算护着臣妇与岳兴阿?”

“”顾妍:“???”

顾魔头欺男霸女这么多年,没想到自己叫人给碰瓷了。

当下就给气乐了:“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再加上大过年的不宜见血,我来从雪地里拉了你一把,要不然你以为你算哪根葱?”

说实话,从赫舍里氏上回上门来求情,顾妍就觉得她脑子不大好使:“甭拿你苦楚多难处多来说,你的苦楚和难处不是我八贝勒府造成的!便是那李四儿得罪了我,我也有一百种法子收拾了她!”

“再有,不过是些口舌之争,该拿的赔偿也都拿了,你昨儿那些手里的那些账册,难道不是用来交换我护你们母子一日的?”

傻不傻,哪个皇子身边没有康熙的暗卫?

真要拿了朝中大臣的把柄攒手里不上报,这不擎等着招忌讳吗?

赫舍里氏瞠目结舌:“可,可这是大功劳的事儿”

赫舍里氏就不明白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顾妍翻了个白眼:她男人一个混吃等死没有上进心的,有个屁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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