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将裙裾往腰带上一别,带头走在前面。我一咬牙,将裙裾在腰间一绾,紧随其后。

木梯估计有些年代了,一踏上去就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不会断了吧?”我忍不住问。

“没事,就算断了,不还有我给你垫背呢吗?”二表哥戏谑道。

提心吊胆地下了七八节,总算到了地面。

大概是个六尺见方的逼仄空间,一股混杂着土腥味和霉味的气味扑鼻而来。一侧墙角堆放着几个麻袋,蹲下摸摸,里面似乎是稻米,霉味似乎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我不由得隔着衣袖紧紧抓住二表哥的手。他一愣,随即抽出被我连着衣袖一起牢牢抓着的手,从袖中伸出手来,打着随身带的火折子,反手牵住我的手,继续向着黑漆漆的洞口走去。

一路磕磕绊绊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火折子一闪一闪的几乎要灭了时,前方好像透出一点熹微的亮光,火折子也陡然间重新亮了起来。

前面有出口。

我们相视而笑,灭了火折子,继续前行,脚步似乎轻快许多。片刻,前方豁然亮了好多,从头顶上方隐隐飘来青草的芳香。

登了两三节台阶,一片幽暗之中,一个无比粗糙,高不足三尺,宽不过二尺的石门(若还能称作门的话。我感觉说它是个狗洞的门更为贴切!)横在眼前。

“有门!从这儿能出去!”我惊喜地道。

二表哥“嗯”了一声,试着去推门。不知是因为石门太厚重,还是因为很久没开过,他累得气喘吁吁,那道石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我赶紧上前一起用力推。

使了吃奶的力气,石门终于开了条缝。一看有戏,我们赶紧再接再厉,齐声喊着“一二三——”卯足了劲来最后一下。

明媚的阳光从一掌宽的缝隙里照进来,泥土与野草混合在一起的芬芳涌入我们的鼻孔。

“这是哪里呀?”

我与二表哥一上一下,齐齐把脑袋贴在缝隙处向外张望。

绿油油的茅草长势喜人,已超过石门一大截,此时被推开一些的石门挤得有些歪歪扭扭的。我们想要向外探究一番的美好愿望自然是落了个空。

“有几分寒意,又很清爽。这感觉——”二表哥在我头顶上琢磨着。

“半山腰。对,就是像那天在半山腰的感觉!”我激动地大声嚷嚷着。

二表哥似乎笑了一下,应道:“是很像。莫非我章家老祖宗竟将地道挖到山上了?”

“当年老祖宗因洪灾而发家,想必也是非常后怕的,所以才会未雨绸缪,做好逃生的准备?”我道,“接下来呢?二表哥。”

“接下来自然是一起再把石门尽量拉回来。然后打道回府。”说着,二表哥的手就用劲抓住这扇寒酸的石门,招呼我,“来,快搭把手。一二三——”

口号很响亮,石门却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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