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对饮食要求高,我还只知道天天胡吃海喝,害得你老将就我。知道你对形体要求高,我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怕苦怕累不锻炼。”

“你受伤了,我想着为你熬一次粥吧,唉,根本不会。我就去网上找教程,跟着学。一遍一遍地熬,不合适马上倒掉重新熬!我也不知道熬了多少次浪费了多少虾,终于熬出来这碗粥。”

“怎么样,好吃吗?”看着季风大口吃掉最后一口粥,陶夭夭满脸期待地看着季风。

季风艰难地吞下嘴里的粥,挤出一丝笑容来点点头,然后看着陶夭夭的手。

“你就别管我的手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伤也好,痛也罢,终究都是会好的!”

“这粥吧,”陶夭夭起身收拾餐具,“不管好不好喝,都是我陶夭夭的心意!这已经是我尽全力能做的最好的了。以后,为你熬粥的事就归小陌了。”

陶夭夭说得云淡风轻,眼里已经盈满泪花。看看抹泪的刘阿姨和一起看向窗外的季风和李科,陶夭夭深吸一口气。

“我的事情办完了。苏小陌,进来吧!”

屋内的人一愣,一起看向门口。

苏小陌推门进来,脸上满是眼泪。

其实苏小陌只比李科晚一步到医院。

看着前面的李科,她知道李科一定是有话要和季风说,就放慢了脚步。到达住院大楼,看李科急急地进了电梯,苏小陌就留在了楼下。

过了半个小时,她突然在树下定住,因为她看到提着保温袋的陶夭夭。

陶夭夭走得很慢,每一步似乎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到了住院部门口,陶夭夭抬头看看整栋大楼,然后很随意地看看周围,稍作停留进了大楼。

原来,陶夭夭已经看到她了。

原本想在楼下再多待一会儿的,可看到陶夭夭进了大楼,苏小陌终于忍不住跟了进去。

季风坐直身体,提一口气终究没有喊出来,只是心疼地看着苏小陌。李科站起来,向前冲出两步后停在原地看着苏小陌一步步走向陶夭夭。

刘阿姨看到伤心的苏小陌,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

苏小陌轻轻拿开刘阿姨的手,愣愣地走向陶夭夭。

“夭夭姐!”

“不准哭!”

陶夭夭伸出手阻止苏小陌说话,可自己强忍的泪珠终究还是从眼睛里滚落下来。看一眼满屋子的人,陶夭夭抹一下眼泪,胸腔因为调整呼吸而剧烈起伏着。

屋里的人互相对望着,空气变得紧张而悲伤。陶夭夭抬头看着天花板,用手指小心地点拍着眼眶下边。好不容易控制住眼泪,陶夭夭轻笑一下看着苏小陌。

“小陌,好好照顾风哥!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陶夭夭说完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刘阿姨买的白粥和一杯泡菜装进纸袋之中。一边往门口退去,一边拿着装好白粥和泡菜的纸袋朝季风苏小陌笑着挥手。

“我走了!明天,我就回剧组拍戏了。”

陶夭夭猛地一个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微卷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看一眼怔在原地的苏小陌,再看看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抱歉的季风,李科朝刘阿姨点点头跟着跑了出去。

“夭夭姐!”在住院大楼的门口追上陶夭夭,李科紧走两步和陶夭夭并肩而行,“你还好吗?”

“哈!”陶夭夭夸张地笑笑,“你看我是不好的样子吗?我好得很!倒是你,李科,你好吗?”

陶夭夭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赌气成份。被这么一问,李科的心一疼,本能地低下头去。

看李科一下显得很低落,陶夭夭生出一些同病相怜的怜惜来。路过一家早餐店,陶夭夭进去买了一份早餐出来递给李科。

“你不是也没有吃早餐吗?走,陪我一起吃早餐。”

陶夭夭说完带头往旁边走去。在一处供路人休息的长椅处停下,陶夭夭一屁股坐下。

“就这儿吧!”

说完也不招呼李科,打开白粥将一杯泡菜全部倒入粥里吃起来。

虽然陶夭夭是一枚妥妥的吃货,平时经常会和骆冰生、施梧一起出去吃好吃的东西。但李科记得,陶夭夭一向是很注意吃相的。再合口味的东西,陶夭夭也都是吃得矜持而有分寸的,而且每次吃的量也不多。

可是面对一碗白粥,加上一份泡菜,陶夭夭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矜持。拿着勺子一勺接着一勺地往嘴巴里送白粥,因为泡菜倒在碗里并没有拌匀,有时一整勺全是泡菜陶夭夭也全然不顾,只是胡乱地吃着。

看陶夭夭吃得很急,嘴巴里的粥还不及吞,又往嘴巴里送食,李科心疼起来。在她旁边坐下,李科伸出手去端陶夭夭的粥碗。

“夭夭姐,你慢点,别咽着了!”

看李科来端粥碗,陶夭夭敏感地抓住碗。她的手颤抖着。试着舀了几次粥都因手的颤抖失败后,陶夭夭生气地将勺子丢掉,捧着粥碗往嘴里灌粥。

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不要抢我的粥,不要抢我的粥!”

“夭夭姐,没人抢你的粥!”李科知道陶夭夭一直绷着的神经已经快要崩溃,连忙放开手,软言相劝起来,“夭夭姐,你慢点,别呛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没有必要强撑着为难自己的!”

“我没有!”陶夭夭扭头恶狠狠地看着李科,“我为什么要难受?我开心得很!我很开心!”

因为喝粥太急,陶夭夭的嘴唇一周沾了一些粥汁。李科递上一张纸巾,示意陶夭夭擦一下嘴巴。

陶夭夭接过纸巾,木然地擦两下嘴唇,重新捧起粥碗来喝粥。

“我不难受!我只是没吃早餐,我只是饿!一碗粥而已,你就别管我了!”

李科看着陶夭夭,想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全身心爱着一个人的美丽女生,终究是被爱所伤,心里疼痛加深。

为陶夭夭,也为自己。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陶夭夭终于因为喝得太快被呛到了喉咙而剧烈地咳嗽起来。李科接过粥碗放在一边,陶夭夭咳得整个身体都弯了下去,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

伴随着咳嗽,陶夭夭的身体颤抖着,同时从喉咙———也可能是胸腔,陶夭夭的身体里终于发出强压悲伤的“呜呜”的哭声。

李科想要伸手去拍拍陶夭夭的后背,但抬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

时有行人路过,不免看上两眼。因为隔着医院不远,也许很容易与医院产生联想。所以,投过来的目光有怜悯,有同情,有惋惜……

似乎,在他们看来,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发生在了一对年轻人身上。

李科坦然地接受着行人的目光。

不管路人怎么想,李科想,有一点他们是对的。自己和陶夭夭确实受伤确实病了。

他们为情所伤,他们失爱患疾。

不过,这纷扰的人世间,这熙攘的红尘男女,又有几人逃得掉情爱纠缠?

看着马路上不断驶过的车辆,李科伤感地想,那些一天奔波忙碌的人,可有时间来舔舐伤口?或者,带着伤忙着生活?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痛,生活可以抚平所有疤痕。

不是因为时间有多神奇,也不是因为生活有多伟大,不过是凡人一生,没有闲暇来忧伤。

有了伤,带了痛,还得强撑着将日子过下去。不为诗,不为远方,只为了眼前的苟且。

将伤痛锁在心里,将伤痛禁锢在躯体里,将伤痛关在屋子里,将伤痛隐藏在流动的车辆里,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这么想着,李科所见的世界悲伤成河。他心痛得整个心寸裂开来,泪如泉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夭夭止住了咳嗽止住了哭。

抬起头来,用纸巾小心地擦擦眼泪,扭头,看李科如木偶般定坐着泪流满面地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好了!”陶夭夭从李科手上夺过纸巾抽一张给李科,然后自己取一张蘸着脸上的泪痕,“爱人没了,心痛了,哭也哭过了,是时候重新出发了。”

“我明天回剧组拍戏。我要好好拍戏,我要好好做一个演员。你呢,李科?”

李科收回目光,使劲擦着脸上的泪水。

“我打算明天离开新原回去工作。”

陶夭夭拿过为李科买的早餐打开递给李科,“来,吃了这份早餐,让一切悲伤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还有更可爱的人等着我们去爱!”

李科笑笑,接过陶夭夭递过来的早餐吃起来。

“李科,我约了骆冰生和施梧晚上一起吃饭聚一下,你一起来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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