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西厂的人,押将一个白面瘦弱公公回来。一把贯在地上,疼得他呀呀直叫。

“薛文,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么?你以为你躲得了么?”薛及恨得直咬牙根。“你这毛病何时能改?”

“你我本事同乡,薛及,你可要救我啊!”地上的人慌乱地爬起来,颤巍巍地求到。“若是被督公知晓有人来闹西厂,我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早知今日,你当初……”

“一百两啊!我真的还不上啊!”薛文痛哭道:“西厂的账目在曹毅手中,否则就算是挪,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倒是怪西厂规矩太严苛了?”薛及怒气难掩,但此刻也没有好办法。

“你莫怕,我会帮你的!”夏灵安安慰道:“你且报数,我这边为你算账便是。”

薛文昨日是随着薛督公去的夏家。带回夏灵安这件事,他也知道。

本还在庆幸她可以帮自己,有着夏灵安的面子,最多受些皮肉之苦。

可是转念又想,这夏灵安本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草包小姐。她又能帮到自己什么呢?

见薛文没有说话,那泼妇抢道:“这个月他统共到我那里六次,每次……”

一笔笔的账目说完,夏灵安就已经算出了数目。“纹银十九两,外带四钱。大姐,你这与纹银百两可是相距甚远啊!”

那女子知晓自己理亏,可还是梗着脖子道:“你们西厂人多势众,今日我便吃了亏……”

“吃亏?吃什么亏?”外面看热闹的人嗤笑。“服侍地不过是无根之人,你又能费多少力气呢?”

言罢,外面看热闹的人一窝蜂地哄笑。

“都给老娘滚远些……”

骂骂咧咧地属实难听,夏灵安十分听不惯。幸好司银递上了二十两的银锭子,交到了夏灵安的手里。

走下台阶,夏灵安来到那妇人身旁。

悄声道:“今日我们算与你银两,希望你就此作罢。他日若是听说外面有风言风语,咱们西厂可不是吃素的。”

女子拿了钱,掂了两下,对于分量还算是满意。扭着胯起身离开。

临行前,还不忘记在薛文脸上摸上一把,“官家下次还得常来啊!今日我都吃亏了呢!”

媚眼如丝,夏灵安看得身上泛起了恶寒。

善后的事情就留给了薛及。夏灵安又到了百无聊赖之际。

单手撑着头,坐在西厂院中的水榭凉亭中。等待着薛岑回厂,顺便邀功一下。

但是薛岑这边,并不好过。

今日原定朝休,可昨夜诏狱火事一起,刑部和都查院的,都不得爬出被窝清查火源,收拾烂摊子。就连东厂的人,也几乎一夜未眠。

这场火刚落幕,薛岑就吩咐手下查明火情。可是除了知晓有人灭口外,直到上早朝前,任何消息都不曾有半分。

东厂先一步查明了火情来源,是夏博君烟瘾犯了,负责看管的人,得了夏家的好处。递上烟管不慎引起火灾。

刑部、都查院与东厂联名上书,指责薛岑玩忽懈怠,顺带狠狠参了西厂一本。

夏博君挪用公款在前,夏家人买通看押的兵卒在后。

皇上正在气头上,未细查之下便对薛岑罚俸降级。命东厂接手了西厂在后宫近一半的势力。尤其对东厂的督主高长庚,更是委以重任。

待他再出御书房时,已经月挂梢头了。

高长庚早早候在门外,薛岑撩下袍子,与他错身间瞥见他面上压不住的喜色。

抬眉道:“高督公自晌午太阳毒辣时,便在这候着,真是兢兢业业、勤勤勉勉。”

高长庚喜悦之色难掩,却不忘讥讽道:“不及薛督公。”

御书房内出来一个小太监传唤,薛岑讽笑一声,道:“自昨夜知晓火事始起,陛下便龙颜震怒。本督一早更是被批骂得一文不值。现在陛下情绪已稳,反轮到高督公入内,您真是好运道。”

高长庚面色微敛,眯了眯眼道:“想来是薛督公伶牙俐齿,我等倒是跟着沾光了。”

言罢,打帘入内。

三言两语,刀剑相向。

薛岑垂眸回身往宫外走,嘴角的讥笑不减。

本等在宫外的曹毅,见了薛岑大步从宫中出来,赶忙上前压着嗓子道:“几个弟兄们把夏家周围口舌都封了,督公放心。”

薛岑看他一眼,翻身上马道:“上次也说放心,可人不还是被一把火烧死了?”

曹毅当即苦下脸:“昨夜诏狱那边咱们属实……插不上手。”

薛岑哼笑一声,双腿一夹,人便出去了。

等曹毅气喘吁吁地追着薛岑,一路回了西厂时。薛岑已经听完薛及的回禀,命人将薛文从大牢里提出来了。

夏灵安服侍着薛岑净手,跟在一旁听着一连串人的汇报,自己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薛岑甩去手上的水,接过夏灵安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手,问道:“司银那边怎么说的。”

薛及道:“这月的进账属实不少。”

“嗯。”薛岑坐下端起茶杯,道:“去查,最近刑部的人过于清闲了!”

“不太好查……”薛及摇头,抬眼看了夏灵安一眼。继而低头道:“眼下除了夏家这个,其余没有半点动静。而且……您与夏家……”

曹毅站在一旁,此时讥笑一声:“本就是一口锅吃饭,怎就夏家吃出了沙子?不过是硌了某些人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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