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安并不知道薛岑的过往,但是听到薛岑的介绍,自己心下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可她依旧小声答:“好巧,督公。我也是灵山的灵,十里长安的安!”

听完这回答,薛岑被气笑了。本还沉浸在往事的悲痛中的他,竟是被一扫心中的阴霾。

“竟是连骗人都不会了么?”薛岑抬眼瞟了一眼夏灵安。“知不知道,若不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就你刚才的话,本督早就让你死八百次了。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么?”

权臣就是权臣,就连威胁都是那么地温柔,与众不同!

若不是知道历史上的那些宦官,夏灵安真的会被这轻飘飘的话迷惑住。

“不过是一个名字,就像咱们都被称为人一样。都是一个符号而已!”夏灵安解释道:“就好比咱们现在处于的空间,是马车一样。您总不能因为您这是马车,其他的马车就不能称作马车了吧!”

薛岑不喜欢这段解释,云里雾里就跟绕口令一样。

“聒噪!”

马车吱呀呀停靠在路边。外面有人来报。

“督公,诏狱……走水了!”

一道尖细的声音传进来,夏灵安赶忙转头看向薛岑。只见他喉头微动,眼神逐渐狠戾。

“人怎么样?”

外面的小太监哆嗦回道:“人已经,没了!”

“废物!”

一声斥责之后,车外一丝声音皆无。

夏灵安望向薛岑,只见他眼神锋利,眼帘微垂。半晌深吸一口气才对着外面道:“回西厂!”

周遭的人都知薛督公的危重,不敢迟疑。马车哒哒哒的行驶在暗夜里,四下静的出奇。

“你不关心死的是谁?”见夏灵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薛岑沉声问道。

“不关心,若是督公想要我知晓,早晚会告诉我的。”

这幅通透的模样,薛岑的一记出拳,再次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无力感,已经好多年未曾有过了。

“你最好一直这样!”

夏灵安点了点头,“督公放心,我会做好本职本分的!”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夏灵安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傻到那种伸脖子,任人宰割的地步!

古代之旅不过刚刚开始,自己还是得好好保住生命,寻找回去的办法。若是就回不去了,这一生也得过得有意义才行。

马车一路向西行驶,京畿之地即便是夜间,也不敢行驶过快。

到了西厂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曹毅正等在厂中,等待与薛岑议事。听闻马车到了厂门前,他便急匆匆地赶到院中,准备迎接厂公下马。

可是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今日有些与众不同。风吹起一抹馨香之后,曹毅认识到,自己扶下马车的不是厂公薛岑,倒是个女人!

西厂中怎么会有女人呢?

薛岑站在马车上,冷眼旁观着。

好在曹毅反应的够快猛退后一步。再赶忙上前扶厂公下马。

“消息已经在半刻前传到了宫里。”曹毅低眉恭敬道:“这会儿皇上应该起身了。”

薛岑问:“火因可查明了?”

曹毅扶着薛岑往院内走,回道:“回督公,还在排查。”

“……”

果然如此。

“那个姑娘又是谁家送上来的?”曹毅悄悄做了抹脖子的动作。“可要……”

薛岑在原地立了立,讥笑道:“火里那位送来的。这会儿,怕是已经糊了!”

言罢,他转身看了夏灵安一眼。

“加派人手,抓紧排查!”

当然这话是说给曹毅听的。

曹毅也不由得看了一眼,看似紧跟在督公身后,却很聪明的留了一定距离。恰好给自己和督公留了空间的夏灵安。

一脸的懵懂无知,却丝毫不害怕。

难不成没听说过西厂?

还是不知道督公的厉害?

“属下遵命!”

曹毅也不再多想,退后几步,躬身施礼目送督公离去。

毕竟督公自己的私事,谁也不好多嘴。万一就是不近女色的督公,突然转了性子呢!

即便是宦官,少了那玩意儿。可归根到底还是男人!

疾行几步,跟着薛岑来到一处小院落。夏灵安发现,原本跟在后面的护卫,到了院门口,便自行列队,替换了原本站岗的人。

只这一列队,便知薛督公的威重。

眼见着薛督公进了一间屋子,夏灵安有些踌躇不前。

斟酌片刻,抬脚跟了进去。

夏灵安踏进门槛,便抬眼看向上座。

只见薛岑指尖轻捻着茶杯盖,不久沉声问道:“诏狱走水了,你怎么看?”

“杀人灭口!”

四字一出,薛岑抬眸看向眼前人。明眸皓齿、眼神狡黠。极轻的语气,说出最冷的话,好似一切都那般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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