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吧……
他担心自己初来乍到,就被邱学远来了个狠狠的下马威,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才冒着得罪小人的风险,也要帮自己站稳脚跟。
感动之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热血翻涌而上。
其实不必如此的,说好了再也不用他一个人战斗,既然选择走进邱家,管奕深早就预备好面对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要说怕,最怕的也就是方永新冷落他。
第二怕的,大约就是自己成天计较些有的没的,却总也帮不上忙。
想到这儿,不由分说几步迈出,直接挡在了方永新身前。
对着面目可憎的邱学远,竟一秒冷下脸,换上了针锋相对的挑衅口吻:“配不配你说了不算,你爸说了才算。”
一个野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邱学远始料未及,双目微睁,一时间竟忘了回嘴。
管奕深对此倒是驾轻就熟。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在三教九流之地工作得多,练不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早被人打残在后巷了。
邱学远这种二世祖,作天作地,不过都是仰仗有爹撑腰罢了,想和他叫板,就得顺着他的逻辑。
“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是邱先生要接我回来,不是我主动想回来,要不是方永新好说歹说劝了半个月,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谁爱来谁来。”
“你意见这么大,怎么不当面和邱先生抗议?不敢吧?因为你知道挤不走我,才只能在他们两个面前逞威风。”
话到末尾也带上三分嘲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果不其然,气得邱学远脸色铁青。
方永新几乎是怔忡地看着前方背影。
管奕深的一席话口齿清晰,明明白白传入耳朵里,不仅主动把火力吸引上身,还在字里行间和他划开距离。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反正不住邱家,受不了多大影响,管奕深却不同,但凡惹毛了邱学远,将来的麻烦会是无穷尽的。
那双点漆般的眸子发酵出微末的复杂颜色,然而睫毛扫过的一瞬,又干干净净掀了个没影。
邱学远的脸涨成猪肝色,想来是从没被人这么顶撞过,双目圆瞪,破口大骂:“少特么给我嚣张,你又知道我挤不走你?”
“你那妈就是天生命贱,才没福气进我们邱家,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是我爸莫名其妙发善心,这辈子就是个孤儿命!”
管奕深的拳头在他提及母亲的瞬间就死死攥紧,指甲嵌入皮肉,但最终一言不发。
不是怂了,而是他耳朵很灵,听到从楼梯处传来的拐杖落地音。
其余两人也不约而同选择沉默,只剩邱学远越发粗鄙的唾骂回荡在大厅。
下一秒,雷霆般的呵斥贯穿耳膜——
“闭嘴!”
邱学远一个激灵,猛地扭头,对上楼梯中间满面愤怒的邱翰林。
姚金芝在旁边搀扶,看看邱翰林一脸被触逆鳞的恼火,又看看口不择言的大儿子,恨铁不成钢。
后面跟着邱学逸,视线投往脚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邱翰林拄着拐杖狠捶地面,咬牙切齿:“无法无天了你,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一回来就说些混账话!”
余光瞥到管奕深微垂着头,仿佛一早心冷似的半句不反驳,本就不亲热的父子关系这下更要雪上加霜了。
再看回花里胡哨的邱学远身上,不满的情绪指数级增长。
他千辛万苦把郁简找回来,为的就是消磨许蔚然在公司的势力,给两个儿子添助力,这浑小子却拎不清,自己人打自己人,白白浪费了他的苦心。
“沛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不管有没有名分,你都得老老实实喊郁简一声大哥,整天游手好闲正事不干,就知道搅风搅雨,非得把你老子气死才开心?!”
邱学远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秒漏气,结结巴巴叫了声“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听着上方冠冕堂皇的话语,在看不见的角度,管奕深嘲讽地勾了勾唇。
不愧是大企业家,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若非提前认识了方永新,一早看穿他的真面目,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始终保持清醒。
邱学远之所以会养成这个性格,和他亲妈不无关系。
姚金芝和邱翰林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就是一家私人会所的头牌。
虽然彼时这位京城新贵已经和许家大小姐许以岚订婚,但她仍觉得奇货可居。
她美貌一绝,又懂得曲意逢迎,轻轻松松将对方勾上了手。
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令一向小心的邱翰林都马失前蹄,成功怀上了他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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