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架

费奇想说有，甚至愿意痛哭流涕的表示悔过，然而他脱口而出道：“愧疚，他们算什么东西，活着就是浪费，被我杀了就是他们的荣幸。特别是那些贱民，简直像恶心的爬虫，繁殖力还那么强，怎么弄都弄不死。”

顶着费奇震惊的视线。

虽然反派死于话多，米芒还是解释了，因为真的很爽：“我加了一点听话水，魔药店里就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药。”

费奇没有问你为什么杀我这种蠢话，也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开始疯狂：“那你呢，正义使者？说出我的罪行能让你杀人的事实变得更伟大？”

“不。”米芒皱眉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义的人，我为了活着就已经很累了。”

费奇已经说不出话了，但他还能听清米芒在说什么。

“杀你当然是为了报仇，不过这是我第一次杀人，难免会不适应。杀一个坏蛋总归好一些，我只是想让我自己好受点，以至于我之后不会吐的太厉害。”米芒在费奇耳边说，“我开始拿匕首都会手抖，捅人的时候，胃里的恶心感一直徘徊不去。你不知道，捅下去的瞬间我罪恶极了，可我真的不想死。我只想好好活着，没想招惹谁，但你们好像没打算放过我。”

“于是，我对自己说，那就这样吧。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们好过。”米芒觉得说出去之后她好多了，“我真的害怕，你不知道，他们一口气都能吹死我，我却连别人站着让我捅，我都捅不死人的时候，我有多绝望。你看，这次我如果不尽全力，我肯定必死无疑……不，你可能‘舍不得’我死，生不如死对不对？我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杀你，继续装乌龟，可那样的话，瑞恩该怎么办？”

费奇‘昏睡"了过去，米芒拿出准备好的酒倒在他身上，然后没走出三步，胃里就一阵翻涌，毕竟她不是杀人狂魔，也没有砍人的癖好。

但是吧，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她理解邓尼斯他们，他们在罗蒙城里经营了这么久，不能放弃这么久的基业去刺杀下一任城主，不管成不成功，他们都没有立足之地了，雇佣兵背井离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况且他们还有家人朋友。

自己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反正她不打算在这混。

莉莉丝在街道口等着，直到她看见了打扮的特别显眼的米芒，她加快了脚步，但又觉得这样太过明显，碧姬姐姐好像不怎么喜欢和人亲近。

要保持距离，不能让碧姬姐姐觉得不舒服，莉莉丝压下了步子，雀跃的时候又感觉到了失落。

什么时候能够不顾一切的朝她跑过去。

莉莉丝拍了拍了脸蛋：“很快的。”她说,“绝对。”

米芒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一脸红润的莉莉丝，她好像一直挺有精神的。

莉莉丝朝米芒问好，可爱的脸上有着羞涩的笑：“您好，日安。已经准备好了，索菲娅在商量好的地方等我们。”

米芒听到了喧闹声，和她神殿里癫狂的呓语声很像，有很多很多人，他们很痛苦很痛苦，他们在呻.吟，在祈祷，满是绝望又饱含期望。

这样的声音她每晚都在听，米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疯，可能她已经病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日安。”金发少女目光越过层层建筑物，落到那些痛苦的人们身上，天蓝色瞳孔倒映着这片不同时代的天空，“麻烦你了。”

莉莉丝不由得追随她的目光看过去，她看到的很少，只有米芒在看的那片天空。天气真好，蓝色的天空，莉莉丝忽然怔住，这和碧姬姐姐的瞳色好像啊，她脸蛋发烫，匆匆低下头。

莉莉丝开心的想，就像她一直活在碧姬姐姐的注视里一样。

真好。

莉莉丝见米芒已经走了有段路，她连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但看着前方少女典雅的姿态，又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但莉莉丝依然没有停下来，相反，她又快了些。

要是为了追碧姬姐姐，那么都是可以的。

米芒在从森林回来后还没有回过小院，她路过这里，停了一小会。

莉莉丝看着明显没有人居住的地方：“您想要进去吗？”

嘎吱，门突然开了。

缠满紫藤萝的秋千架上开了很多花，茂密紧簇，米芒收回手，莉莉丝这才发现并不明显的魔力波动，米芒就想再来看一眼，祭奠一下瑞恩：“不去了。”

两人已经走远，紫藤萝街23号的大门依然敞开着，台阶上落了一层灰尘，每当有风经过的时候秋千架就会摇晃起来，像是有什么人推着，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

人群骚动起来，哒哒、哒。

这是他们脑补的声音。

拥挤的大街上，目光所及另一头的最远处。

宫廷风的裙装少女举着纯白的伞面，缓缓而来，两边都是高耸的建筑物，看不见的线分割了两处地界，他们这里是将死之人呻·吟沦陷的地狱，咒骂、怨怼、戾气横生。而那边，是光，是希望，是所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