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芒的冥感一直相当灵敏。

她感觉到危险退去,就甩掉了维尔亚斯的手。

摸着良心说,维尔亚斯没见过这样的,他有些气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变得臭臭的。

也许是过了了两三秒,维尔亚斯后知后觉的想擦掉眉心米芒给他点的血迹,擦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自由活动了,然而没等他嚣张起来,有人极快的划破了他的手背,冰冷滑腻对血液沿着他的手背,滴答、滴答。

已经快成型的魔法在空气中溃散,无形的风吹动了米芒的金发,她看着亚尔维斯,侧脸显得格外不近人情,歪了下头,她陈述了一个客观事实:“你慢了一点。”

维尔亚斯开始眼花、耳鸣,天空大地轰然变色。

他再次倒下,喘息声盖住了风声,眼泪濡湿了睫毛,鼻尖通红。

米芒坐到了一边,她抱着膝盖,看着层层叠叠不见天色到上空,想着些有的没的。过了好一会,见维尔亚斯还瘫着,她随手捡了根树枝,戳了戳维尔亚斯富有弹性的脸颊:“好了没?”

维尔亚斯根本不敢看自己的手背,他能感觉到伤口还在流血,一滴又一滴,冰凉到几乎要冻结,沉浸到恐惧中的维尔亚斯没有想到有人会拿树枝戳他的脸,还问他好了没。

他牙齿颤了颤,再三努力,他终于挤出来一个字:“……滚。”

好久没人让她滚了。

米芒沉默了下,稍稍怀念了两分钟,但她毕竟不是什么受虐狂,她绕他了维尔亚斯面前,向他科普起了一种心理学:“你知道人就算是不放血也会死的吗?”

维尔亚斯现在不想看见米芒那张脸,他埋下头,一声不吭。

米芒轻声道:“在一间封闭的密室里,行刑官把死刑犯人的手脚绑到椅子上,蒙上他的眼睛,然后用冰块划过他的手腕,并告诉犯人这是割开了他的手腕,随后,行刑官打开室内的水龙头让它发出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因为是密室,你甚至能听到水花溅落的声,在仔细一些能感受到皮肤下血管中血液的流动,然后继续滴答、滴答……”

维尔亚斯脸都绿了,他感觉自己的伤口更痛了,甚至还加快了血液的流动,他忍不住看向米芒,试图眼神制止米芒。

米芒垂下眸:“三天后,死刑犯被发现死在了椅子上。”

这是心理学里一个挺有名的心理现象,听起来有点变态。

维尔亚斯面部肌肉抽动,本来没有多大感觉的手背越来越痛,火辣辣的一片,甚至还有上移的趋势,他看着米芒,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米芒奇怪的看了维尔亚斯一眼,蓝眸少女眼神纯澈:“不是。”

听起来很假,可要是米芒说出来,就会让人想相信她。

维尔亚斯内心挣扎,也许、也许……

米芒怕维尔亚斯误会,这对她的形象不好,于是她解释道:“我是突然想起来的。”

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这种东西?

维尔亚斯感觉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

可是,她也太可恶了。

米芒看了眼维尔亚斯血流速明显快了些的伤口,补充道:“不过,我的确是故意吓你的。”

维尔亚斯:“……”

他惊了。

米芒决定乘胜追击,她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要求:“送我回去。”

维尔亚斯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他倔强道:“我不。”

这儿就他们俩,要完一起完。

米芒不明白,明显谁也奈何不了谁,维尔亚斯在这犟什么:“为什么?”

维尔亚斯脸臭臭的:“要你管!”

米芒可以威胁维尔亚斯很多事,但不能真杀了维尔亚斯。

维尔亚斯和奈宝尼尔又特殊感应,一旦有一方受到了致命伤害,另一方就会马上知道。奈宝尼尔可没有维尔亚斯这么致命的缺陷,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她。

米芒打不过他们俩。

米芒有点忧伤,她晚饭还没吃,这会又有点饿。

维尔亚斯感觉米芒的眼神有点绿,他非常警惕:“你想干什么?”

米芒幽幽道:“我饿。”

维尔亚斯冷笑道:“活该。”

见米芒还看着他,维尔亚斯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他动了动嘴唇,艰难道:“你不会想……”

维尔亚斯小时候感受过最多的就是饥饿,他知道那种连自己都想消化掉的饥饿感,那疯狂到极致的念头。

人肉在人类的食谱上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米芒还没那么疯狂,她提起裙子站了起来,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森林里。

维尔亚斯还在地上躺着,他想喊住米芒……外面真的很危险。

可他又觉得不应该,她死在外面不也挺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不大的空地上还只有维尔亚斯孤零零的躺着,他竖起耳朵,想尽可能多听到一些声音。

森林并不安静,很是喧嚣。

晕血症还没过去,要调动魔力就很艰难,维尔亚斯听了很久也没有听到自己想听见的声音,脑海里不断浮现可能杀死她的东西。

维尔亚斯没有来的恐慌,他想起那柔软的触感,天蓝色瞳孔,以及初见时那一抹耀眼极了的金发。

什么是死亡。

那是离别,永远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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