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卯这才想起来因为手术容弋也是从中午过后就没吃东西,当下不由生出几分愧疚来,他忙道,“我请你吧。”

容弋挑挑眉,“行啊。”

仍旧是容弋开车,瞿卯坐在副驾上捧着手机,时不时的扭头问他,“酸菜鱼吃吗?”

“都行。”容弋说。

瞿卯又往后刷了刷,“干锅呢?”

“也行。”

瞿卯:“……”

“你做主就行了”容弋说,“我不挑食。”

说自己不挑食的人其实最挑了,瞿卯自己就是这样,他下意识觉得容弋也是这样,所以犯起了难。

像是为了配合他们半天都决定不了的去向,雷克萨斯慢悠悠的轧着马路,瞿卯觉得不管是酸菜鱼还是干锅鸡都跟容弋的气质很不搭,他收了手机咬咬牙,“要不就去上次那个粤菜餐厅吧。”

几分钟后雷克萨斯靠边停在了马路边,右手边就是明晃晃的来凤楼。

正好遇上周末,都过了饭点了里面客人还是很多,靠窗的卡座已经坐满了,两人就近找了个两人桌坐下。

瞿卯将侍应给的菜单递给容弋,让他点菜,容弋也没跟他客气,估计是饿得狠了,一口气点了四个菜外加一盅汤两份港式小点心。

瞿卯仿佛听到了钱包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看看有什么要加的。”容弋将菜单给他。

瞿卯忙摇头,“差不多了,一会儿不够再加吧。”

“也行。”容弋把菜单递给侍应,语气很温和的说,“麻烦上快点,谢谢。”

听到这句瞿卯下意识问,“你很饿吗?”

“有点儿。”容弋说,“中午点的那家外卖不好吃,只吃了几口。”

“你们医院不是有食堂吗?”

“不想去。”

“为什么?”瞿卯不解的问,“你不是说味道挺好的吗?”

“嗯,”容弋点点头,“厨师换了,新来的厨师糖醋里脊做得不好吃。”

瞿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其实是每次去食堂吃饭何美玲都要来跟他一桌,同事间坐一块儿吃饭是常事,他不好拒绝,但医院里没几个不知道何美玲对他的心思,一来二去八卦就风长了起来,传到容弋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成了他俩其实已经私下交往挺长时间都见过父母了。

容弋也明确的跟何美玲表过态,不过这姑娘挺拗的,他单身一天她就一往无前一天,容弋没辙,只得每天跟外卖度日。

不过这些他暂时还不打算跟瞿卯说,还不到时候。

可能是容弋打过招呼,菜上得很快,瞿卯忙道,“你多吃一点,不够我们再点。”

容弋确实很饿,但即便如此他的吃相依旧优雅,不紧不慢的半点儿不像饿极的人。

瞿卯之前在戏楼上班的时候经常赶时间,所以吃饭很快,基本七八分钟就吃完了,这会儿他半碗饭都下肚了对面的容弋还在慢条斯理的喝汤。

这么一对比瞿卯就是个大老粗,他扯了扯嘴角,下意识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饭吃一半的时候来了个容弋的熟人,也是瞿卯的熟人。

容弋他们这桌就挨着门口,卫杰拎着打包盒出去的时候正好经过他们这桌,他像见着鬼了似的扫过他俩,“什么情况?你俩为什么会坐一桌吃饭?”

“多稀奇呢。”没等容弋开口,瞿卯先不爽的开麦了,“就许您来了?”

容弋还是头一回见到瞿卯这一面,他下意识看向卫杰。

瞿卯因为楚歌的关系不待见卫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卫杰对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早习惯了,也没计较,他冲容弋抬了抬下巴,“什么情况。”

“楚歌的手术做了,”容弋言简意赅的说,“很成功。”

卫杰当然知道,他到这儿来打包吃的就是打算送去安泊的,不过见瞿卯在这里,他就没说。

“谢了。”卫杰说,“回头请你喝酒。”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改口道,“算了,还是请你吃饭吧,酒这东西不适合你。”

容弋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敛了两分。

瞿卯想说要谢也轮不着你,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楚歌能找到容弋其实也多亏了卫杰,他虽然看不上卫杰,但他也没那么不识好歹。

卫杰打声招呼就走了,瞿卯一张脸却还臭着。

之前在酒吧容弋听卫杰提过一嘴,他对楚歌有意思,但楚歌有个搅屎棍弟弟不让他俩好,看情形这根搅屎棍就是瞿卯了。

“你跟他关系很好吗?”瞿卯问。

“谁?”容弋回神,“你说卫杰?一起喝过一次酒,不算熟。”

“哦。”瞿卯莫名松口气,但他又觉得这口气松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喜欢我姐,”瞿卯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会让容弋觉得他这人很没礼貌,想了想决定解释一下,“但我不喜欢他。”

容弋心说你要喜欢他这事儿就大了。

“他人品不好。”瞿卯皱着眉说,“我觉得他不是真心想跟我姐好。”

“你姐呢?”容弋问,“她怎么想?”

“她好像挺喜欢他的。”虽然不愿意,但瞿卯还是实话实说。

“她是个成年人,而且是你姐,社会阅历应该比你丰富,”容弋说,“感情的事虽然不复杂但也没那么简单,旁观者是看不清的。”

其实这些瞿卯都知道,但他还是不待见卫杰,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儿就不讨人喜欢。

他戳着碗里的米粒儿叹了口气,“或许哪天我谈恋爱了就能懂了吧。”

容弋下意识挑了挑眉。

吃完饭从来凤楼出来已经快九点了,容弋拿出车钥匙,“我送你。”

“不顺路吧,我打车就行了。”

“顺不顺要送了才知道。”容弋径直拉开了副驾的门,冲他偏头道,“上车吧。”

楚歌的手术容弋帮了不少忙呢,再拒绝就显得太见外了,瞿卯只犹豫了一秒便坐了进去,然后将他出租房的地址报给容弋,容弋将地址输进导航里,笑道,“确实不太顺路。”

“那我还是……”

“就当饭后消食吧。”容弋打断他,“安全带系好。”

坐车上也能消食?你仿佛在逗我。瞿卯心里这么想,但手上还是规规矩矩扯过安全带系上了。

周末的夜里有些堵车,等红灯的空隙容弋扭开了车载音乐,是舒缓的轻音乐,他每次加班后开车回家都会听一会儿,减压。

瞿卯却听得在副驾上睡着了,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后,容弋轻拍了拍他的脸把人叫醒了。

瞿卯不好意思的揉揉眼,“对不起啊,我不小心睡着了。”

“音乐有点儿催眠,”容弋说,“下回放点其它的在车里。”

瞿卯更不好意思了,“今天辛苦你了。”

“还好,”容弋说,“这段时间是旺季,加班常有的。”

瞿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踌躇几秒后指指窗外,“那我进去了,你开车慢点。”

容弋点头说好,然后微侧过身往副驾那边倾了倾,手伸过去的时候正好覆上瞿卯准备解安全带的手背。

瞿卯一怔,手上动作下意识顿住了。

“瞿卯。”

容弋叫了他的名字。

“嗯。”

“那天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想想,你说你会的,”容弋问,“你想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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