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摔了一跤,脚踝骨裂,我必须得赶去医院。”杨震东的声音回响在车内,“容医生,你晚上应该没什么事吧?”
医生之间有事代诊是常事,但手术非同小可,事出紧急,容弋将车靠边停下,问,“患者怎么说?”
“她当初来咱们院就是想约你的号,可你的排期太满了,所以才选择了我,”杨震东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是为老母亲担心还是因为患者的退而求其次不满,“如今换成你,她巴不得呢。”
即便如此容弋仍旧很谨慎,“后台办转诊,让患者签一份同意转诊协议书。”
“好的好的。”杨震东忙道,“我现在去办。”
“什么手术?”容弋重新启动车子调头往医院开。
“全切加开眼角。”杨震东说。
“看诊记录一并转给我吧。”容弋说。
“价格……”杨震东吱唔着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容弋瞬间明了,道,“按你的收诊标准来。”
这话一出杨震东松了口气,冲容弋道,“改天请你吃饭。”
“你母亲那边需要帮忙就打声招呼。”容弋说。
挂断电话后容弋叹了口气,很常见且操作简单的手术,不过他的晚餐看来要变成宵夜了。
患者姓刘,二十八岁的姑娘,不能改期的原因是因为定了三个月后的婚期,手术越早做恢复效果越好,倒也可以理解。
容弋翻完杨震东转给他的看诊记录和影像资料后皱了皱眉,刘小姐已经做完术前检查了,得知转诊医生是自己一直没能预约上的容医生后心情挺激动,不过看到容医生微皱的眉心后激动的心颤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刘小姐属于典型的肿眼泡式单眼皮,全切倒也没毛病,但她本身山根塌陷得厉害,开完眼角后会显得鼻子越发肥大,这样的手术其实很鸡肋,做与不做的区别并不大。
这种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医生的专业度,二就是患者本身的诉求。
容弋与杨震东共事两年,对他还算有些了解,自然不会去质疑他的专业度,如此明显的错误连小医院的医生都不可能犯,何况一般这种情况医生都会将术后结果的好坏先告知患者,甚至会在咨询的时候就给一些专业性的建议和意见。
抛开前者,那就只能是患者自己要求的了。
“全切加开眼角会让你的双眼比之前更有神更好看,”容弋看着刘小姐说,“同时也会给你的五官加分。”
刘小姐被那记皱眉而提起的一颗心落回了实处,“知道你们医院口碑好,所以才选择了安泊。”
“我很荣幸。”容弋继续道,“但是,五官加分并不是整体。”
“啊?”
“你山根塌陷鼻翼很宽,开眼角会显得鼻子肥大甚至鼻孔外张。”容弋淡淡道,“杨医生应该也跟你提过一些建议,这种情况下即便做了双眼皮也加不了多少分,相对的,开眼角只会让鼻子更减分。”
“是有提过……”
“但你并没有采纳。”容弋打断她说。
“是。”刘小姐皱着眉说,“我担心恢复期太长,到时候会影响化妆。”
“鼻子手术一般要经历三个三的恢复期,”容弋这次很有耐心的道,“如果只是想婚礼当天的妆容感自然,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容弋说完顿了顿才道,“杨医生应该也跟你说过。”
“是。”刘小姐绞着手指,半晌后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是不太相信他的技术,毕竟鼻子的风险似乎更高。”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容弋道,“你前面还说因为安泊的口碑才选择的我们。”
刘小姐似乎陷入了犹豫,容弋又道,“当然,上述只是我给你的建议,采不采纳还得看你自己。”说罢他停了数秒后又继续道,“不过,如果还是依照原方案,我不会主这个刀。”
刘小姐诧异的抬眼看向他,“为什么?”
“这将注定是一个不完美的作品,”容弋一针见血的道,“说得更直白一点,如果按原方案执行,这将是一台失败的手术。”
“我不太喜欢失败。”容弋又道,“而且会砸我金刀的招牌。”
沉默了半晌的刘小姐终于开了口,“我能考虑一下么?”
“当然。”容弋抬手做了个随意的手势,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她,指着上在的手术排期表说,“但仅限今晚,我的排期很满,杨医生的话就另当别论。”
容弋说完这席话自行出了手术室,留给患者更多空间和时间去考虑。
他的那些话或许有些绝对,但却很现实,每个安泊的患者都是抱着变美或改变当下生活的心态和憧憬来的,他希望将那份憧憬变成美好,而不是满脸的失望。
好在刘小姐考虑的时间并不长,又或许因为容弋金刀的口碑摆在那里,半个小时后她接受了容弋的第二方案。
手术时间总长不过两个多小时,但患者补了一些术前检查,容弋惯例与患者聊了半小时的天,即便这位刘小姐一点儿也不紧张。
再次踏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腕表上的指针悄然逼近零点,容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胃,疲惫爬上眉梢,这个时间小区门口的鸡汤米线早打烊了,他连夜宵都没得选了。
好在离小区不到一公里的商圈有家7-11还开着,便当早被一扫而空了,货架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鸡蛋三明治和一盒肉酱意面,容弋没得选,拿着这两样东西去结账,顺手从右边的冷柜里拿了盒树莓味儿酸奶。
他很饿,但没什么味口,需要先开开胃。
拿出手机扫码结账的时候才看到两个多小时以前梁泽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梁泽:周日晚八点鸿泰路73号脱轨,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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