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子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的安慰他们俩道:“没事,看他们下面那些人,怕是里面还真有不少村子里沾亲带故的亲戚,这种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乱子,回头真有什么变故,到时候我告诉你们,直接给小刘打电话。”

沈哥点点头,“那行,麻烦您了,老爷子。”

齐老爷子笑着摆了摆,铜铃大的眼睛这会儿看去只让人觉得慈爱和蔼,“你们还得去走访好几家吧?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快去快去,要不走不完了。”

等乔天怿和沈哥下楼的时候,看着刚刚那户挤着不知道传销团伙人员的房子,沈哥还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实话,这种现在是真的难办。咱们基层政府,还有派出所那般,最怕的就是这种,明明被骗还自己心甘情愿。说不通叫不醒,就怕哪天真出事。”

“群租房这种也打不掉吗?”乔天怿认真的问道。

“基本打不掉。”沈哥摇了摇头,因为之前也带着乔天怿去城村一类的地方走访过,知道她对那里的居住环境有些基本的了解,沈哥解释起来也就比较随意了些。

“其实吧,在城村一类的老房子里,这种群租房的情况太普遍了,就算不是传销的,有些进城务工人员的生活和居住环境,很多也都是这种很糟糕的水平。”

乔天怿顿时想起贝富贵那个随时应该被危房改造办公纸重点照顾一下的窝棚房了,她大概能理解沈哥的感慨了。像是这种政府出钱免费给加固房子的项目,都有人不肯接受,更遑论打击群租房的专项行动,在实际执行上可能出现的问题了。

沈哥:“打击群租房的出发点的确是好的,这种群租房往往都是在比较破旧的老房子、城村一类的地方,人员密集,用电量高,消防设施老化甚至根本就没有,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出现火灾或者其它的乱子,但是没办法,那些务工人员的收入水平摆在那里,山海市正规市场的房价和房租也摆在这里。”

顿了顿,沈哥也“哎”了一声,多少有些无奈道:“别说是这些没什么知识学历的务工人员了,就算是正经毕业的大学生,刚毕业赚的那点钱,不一样得找人合租?这就是个两难的选择,想要赚点钱回家过年,对于那些务工人员来说,除了平日里省吃俭用,还能有什么办法?”

乔天怿也沉默了下来。

真要说起来,乔天怿其实也不是那种对于社会全然无知的温室里的小姑娘,但是,她的成长环境自小优越,有些东西,在真正的见到之前,都是缺乏一定的了解和认知的。新闻和报纸上的贫穷数据,只是让她从纸面上对贫困人口的收入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然而,那些单薄的数据,远不如真正的基层工作者在日常走访工作,亲眼所见来得清晰而明确。

沈哥轻轻的拍了拍乔天怿的肩膀,微笑了一下安抚她,“以后见多了就好了,不得不说,基层工作,很多时候看到的事情,其实就是两难,谁也没办法,谁也解决不了,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它朝着好的方向变化。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时间。”

乔天怿点了点头。

说话间,乔天怿和沈哥已经从这栋破旧狭窄的老式层小楼的楼梯口出来了,结果就看到,二楼刚刚那个蜗居着不知道多少个或是单纯被骗或是想要骗人或是蹭吃蹭喝另有图谋的传销窝点的窗户被人退开了,旋即,一个穿着被水洗得有些发白掉色的恤和牛仔短裤的年轻姑娘竟然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来。

“小心!”沈哥脸色猛地一变。

刚刚还觉得,这个传销窝点暂时还算平稳,先备个案,回头再研究怎么想办法端掉这里的沈哥已经脸色煞白了,哪成想,前后才几分钟的事情,竟然就能出这种事情!?

乔天怿的耳目较之常人更为聪颖,自然也听到,二楼那个传销窝点里,之前那个传销头子也同时发出了一声近乎破音的惊恐尖叫,那声音里饱含焦虑、恐惧和疯狂,甚至有种近乎崩溃的歇斯底里,远非普通人看到有人跳楼时一瞬间的大脑空白或是本能的惊恐叫喊。

期间,乔天怿还听到传销窝点里也有人跟着惊慌失措,之前那个乔天怿还记得声音的年妇女,正有些忙乱的叫道:“哎呦,她六叔!老六!老六你怎么了!?”

大鸣也有些懵了,“小花才从二楼跳下去啊,不至于吧……”

二狗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上满是深邃的忧愁:“别把咱们赶出去就行,下次得和小花叮嘱好了,没事好好走路,别图省事跳窗户!”

乔天怿:“……”敢情这是为了抄近路不走楼梯引发的误会惨案?

不管传销团伙里发出了怎么样的变故,引发这一切的那个年轻姑娘,在翻出窗户、一秒平稳落地过后,正好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乔天怿和沈哥的面前。

这姑娘长得相貌普普通通、但是,水洗旧的白恤和牛仔短裤下面,却是全身紧实线条流畅,纤细又矫健,胸大腰细腿还长,身材好得不行,别说是寻常健身房,怕是就算到了健美赛场上都得有无数人顶礼膜拜甚至跪舔的那种充满了力量和女性曲线的美感。

然而,拥有这般顶级身材的小花却还有些害羞,眨着猫一样的眼睛,舔了下嘴唇,然后才细声细气的和乔天怿说道:“刚刚……刚刚二狗说,他闻到不是,他听到你们在楼上的动静,请问你们也是这里的住户吗?如果是的话,那咱们以后就是邻居啦,所以,所以我下来和你们打个招呼,都是邻里邻居的,互相认识一下……”

乔天怿:“……”

这不就是翻的朱南再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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