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令仪起床之时,外头还星光点点,冬雪特意用了昨儿往小药童那里淘来的晒干玫瑰花,拆成了一瓣一瓣,放在水里头浸泡了一晚上,舀了水,端着进来。
“那小药童说这水能够什么美容养颜,我好不容易抢不对,淘来的。”冬雪略微心虚地缩了下脖子,想着她手快眼利,一抓一大把,小药童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有了动作,自个已经跑出了店铺。
柏令仪知晓冬雪最近特别喜欢往药铺里头跑。好似跟一个小药童关系越发好了。
“姑娘,你还没说,闻着,真香。”冬雪嘻嘻一笑,值了,大不了明儿她拿着银钱过去就是了。
柏令仪无奈地瞅了冬雪一眼,从小抽屉里头拿出了一角银子,掂量了一下,递给冬雪。冬雪一接,有点沉,“姑娘,这多了吧?我拿剪子绞一块下来。”
“多了就你先拿着,或让小药童拿着,当是先付了钱了。”冬雪将细润的布帛轻轻地揉干净了柏令仪的手,这才放下了。
城里头的百姓们听说知州大人要成亲了,也跟着欢喜起来,自发地在门口挂了红灯笼,有些没有红灯笼的,干脆拿了红纸剪了些喜庆的图案贴上。
百姓们在城中奔走相告,一派热闹。
便是进城散心的杨逑听闻了此时,也略有几分好奇。只是跟在身后的奴仆看他看得紧,便派了人寻一酒楼,包了一间厢房。
至于清平县主从下了牙舰后,便跟着在杨家别院后头的院落里居住,平日里偶尔与还在知州中的喻予潮鸿雁穿书,互诉衷肠。
倒是身边的小丫鬟很是嫌弃,当着清平县主的面儿,自是千好百好,一通猛夸,将喻予潮的文才五分夸出了九分,好似喻予潮就是个天上下凡的文曲星。
落雨却不说话,反倒是有些烦恼。
前儿日子收到了国公爷派人管家亲笔写来的书信,让清平县主提前住到柏家的别院中去,说是世子爷也会过来接县主。
这本是大好的事儿。
世子爷常年不在府中,虽与清平县主不甚熟稔,可若是县主好好儿说了,世子爷定然能给县主撑腰。
落雨不是不关心清平县主,反而是对她忠心耿耿,把她的事儿放在自个心上,也曾去了解过喻予潮,特别是在下了牙舰去买吃食时,正好遇到了与喻予潮同行的那些个书生,他们并没有认出她是县主身边伺候的人,小声说着喻予潮做过的事儿。
她听着,并不是个知是非分寸的人,县主虽不过是个称号,并没有食邑,可到底也有其尊贵,京城中五大家族嫁不得,那些个侯爵府总能嫁得,何必屈就一个前途未卜的书生?
不过落雨也知晓,清平县主之所以喜好远离京城,不过是因着他人不如京城般知晓其中的蹊跷。
县主在京城中虽不多见的称号,可这个县主下来的圣旨有些奇怪。一开始,落雨也看不出其中的不同,后听了那些个老嬷嬷们私底下议论,说是圣旨里头写的并不是县主的名讳,而是称国公爷柏叶与丹阳郡主之嫡女为县主,赐号平阳郡主。赏赐食邑平阳郡。之后国公爷进了一趟宫再出来,便成了赐柏国公府之女为清平县主。
听说之后国公府二房与三房的老爷曾经旁敲侧击过一番,被太夫人给骂走了。
而这道旨意,如今还保留在太夫人的小佛堂内,他人并未曾亲眼见过,不知真假。
虽然老嬷嬷们说得绘声绘色,他人不过是听了也是一笑而过,好心些的丫鬟劝老嬷嬷闭上嘴巴,别惹了祸。
落雨心细,又喜欢藏事儿,最近年纪渐长,越发明白老嬷嬷说的事儿,很有可能。虽然不知为何会有两道旨意,但总有几分蹊跷,其中缘由,却总想不通。
得了国公爷的书信,落雨便劝着清平县主往柏国公府别院去住着。都说寄人篱下难,可清平县主却不听,反而觉得在杨家别院更为自在。
每隔一日,便约了喻予潮往附近的树林里头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从来都不带落雨去。
落雨刚得知清平县主私下与喻予潮见面,便跪下劝了,清平县主却不听,甚至越发亲近了小丫鬟。
小丫鬟昨儿临睡前还沾沾自喜地将手腕上的袖口挽高了,晃荡着那金镯子,“姐姐,您最近真是没福气,这可是县主赏赐给我的,说我差事办得好。要我说,姐姐何必说那些讨人嫌的话?县主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姐姐倒是想着当奴才的去劝了主子,这又不是朝堂之中什么大臣的谏言,真真是好笑了。”
落雨知道,自己做出的事,没人喜欢,可她一日伺候清平县主,定是要一日为她,这才是奴婢的本分。
“你们两跟着我进城去。”清平县主今儿突然吩咐了。
等进了城,好热闹。
喻予淞那头派了人去找了全福太太和梳头嬷嬷,梳头嬷嬷的手艺不错,很快就梳了好头。
白岫听闻外头百姓自发地庆贺,便吩咐了冬雪,从喻予淞那头借了几个侍卫,去钱柜换了铜钱,用了马车拉回来,在院子门口洒了,以表示城里同庆。
冬雪忙得团团转,柏令仪也不闲着,既要吃上一两口垫一垫肚子,又要让全福太太整理妆容。
听着外头放了鞭炮了,全福太太忙往院门口瞅上那么几眼,远远儿能看到绕了一圈城过来的迎亲的队伍了。
之前早就说好了,因着两家比邻而居,为了能够让所有人都知道知州大人娶了白家的姑娘,特意接亲的时候绕城一周,走的都是大道。
全福太太小跑着进来,挥动着手帕,紧张地嚷着,“来了,来了,接亲队伍就来了。柏姑娘,这首饰戴上,这花瓶捧着,还有这个甜的,吃上一口,甜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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