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令仪强撑着精神,双手微微颤抖着,拧着自己的衣襟不放,她的云鬓略微凌乱,一丝长发摇曳着,衬托得她的肤色越发雪白。
此时的喻老太太在外头推托不过,便让赵嬷嬷扶着慢慢儿走过来,临跨进房门一瞬间,假意双腿一软。不管柏令仪到底有没有失贞,只要她在屋子里头,这顶帽子便能准而狠地扣在她头上。
喻老太太心里头一阵畅快,她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
既然柏令仪是个失贞女子,白家就没有借口再上门,便是上门,她也能将他们赶出去,柏令仪的那些书,就全都是他们家的了,即便是没有批注又如何,至少省钱了。
若是白岫能够上当,将那些书全都卖出去,她再让人低价买了,喻老太太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天呐,我的老天爷啊,作孽啊啊啊啊啊,作孽啊啊啊啊啊。”喻老太太高喊了几声,便软绵绵地倒地了,而赵嬷嬷稳稳地扶着她。
其他人本来在外头围观着,听到了高声喊叫,赶紧跑过来,自然是看到了柏令仪仪容略微凌乱。
令人想入非非。
喻家族长也差点就这么倒地了。
真是无颜面对喻家村上下,更无颜面对喻老太太和战死的喻予淞啊。
“你你你这个!!”喻老族长好不容易,憋出了这句话来。
柏令仪冷笑一声,并不辩驳,从她踏入圈套,再也起不来之时,她便知道,他们肯定要让她死,至少喻老太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即便是她死不了,那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柏令仪不怕,不知道为何,柏令仪从刚才表叔逃走那一刻,她便坚信,表叔一定会想法子来救自己。
赵嬷嬷则在一旁嚷着,想让他人请了郎中来看看。喻老族长果断拒绝了,“这种丑事,你这个刁奴,是想要捅出去么?”
万万没有想到,喻老太太装病这招竟然一点都不管用。
“赶紧的,把喻老太太抬到马车里头去躺着。”就这样,喻老太太被犹如抬猪一般抬了出去。
喻老太太就算是再落魄之时,也从来没有这般被抬过。
赵嬷嬷着急啊,却只能在一旁跟着过去照应着。
喻老族长平息了怒气,便让人去找了赵嬷嬷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不太相信柏令仪会做出这样的事,或者说是他不想相信。
赵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脆生响,“族长,老奴只知道,老太太要去白云庙拜佛,便唤上了大少奶奶一同前往。大少奶奶和老太太的马车时分开坐的,一前一后。等老太太到了白云庙的山门,却没有见到大少奶奶的马车,老太太便立马吩咐了马车夫调头,让人寻找,没想到,竟然在此处看到了大少奶奶的马车。”
“大少奶奶从来没有出府过,自然也不知道,白云庙早就别庙重建了,这就是个旧庙。后来一想,由于老太太最近这几日,身子骨不太好,怕将病气过给了大少奶奶,这才新买了马车和马车夫。”
“如今这马车夫却不见了,想必”
这一番话下来,没有任何一丝漏洞,甚至于还向老族长表示,柏令仪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被人害了。
喻老族长沉默了许久,即便是被人害了,这人也活不了了。
失贞之人,如何能够让她再在喻予淞的灵前祭拜,岂不是要把喻予淞气得从坟墓里头跳出来么?
更何况
这件事若是报了案,整个村子里还没有出嫁的姑娘还活不活了?出嫁的妇人如何在婆家抬起头来?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柏令仪都必须悄无声息地被处置了。
只是,千万不能在这里被处置了,只能是让她回了喻家,再处置了。
喻老族长站起来,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若是让我听到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定然找你们算账。”老族长话里话外都是在警告那些奴才们。
“赵嬷嬷,还不赶快把你家大少奶奶给搀扶着进马车?我们赶紧走!”老族长淡淡地吩咐了,身边的小丫鬟拿来了斗篷,披在了柏令仪身上,小丫鬟低头瞥了一眼,还看到了白嫩肌肤上那一抹红。
赵嬷嬷和小丫鬟将柏令仪扶上了马车,赵嬷嬷赶了小丫鬟下去拿东西,“大少奶奶,您如今算是身败名裂了。”
“您可知道,为何你与老奴近日无仇,却落在了老奴手上?”
“你别废话了,你不过就是喻老太太的一条走狗罢了。”柏令仪呸了一声,唾骂她。
赵嬷嬷露出笑容,“您说得太对了,可如今您,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别提是我这条走狗了。”
说完,她就下车了,吩咐小丫鬟,“上去,好好看着大少奶奶,别让她做出什么事儿来。”这事儿自然是指自裁。
可惜她们都不了解柏令仪,一个从地狱里头爬上来的人,即便再跌落地狱当中,她依然有信心,能够再次爬上来,只要能够握住那一线生机。
为了这一线生机,她可以等。
这厢冬雪在小厨房里头煮饭,外头有人拍门,冬雪没空出去看,倒是昙云跑了出去,又拿着一竹筒跑了回来。
冬雪一瞅,便让昙云拿过来瞅瞅,昙云本不干,冬雪擦着手从里头出来,“你听话,要不大少奶奶会生气的。”
“你不许告状。”昙云讲条件。
“行。”冬雪出海回来,多少能识得几个字。
大致猜了内容,却又有些一知半解,最后只能拿进去给白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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