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太公有一种怨气;久而久之,太公亦对她有怨气。

花开花落,半载过去。

老爷子替幺女一家秘密购置的新府已经初见规模,内里不仅高度还原了西苑,规模更是不遑相让……

老爷子不甚满意,不甚欢喜,从不醉酒的南老爷子在新居建成那天喝到尽兴而归。

得知消息。

南颜终于肯于生辰后首度同老爷子交谈。

她说:“国公,南颜无父无母,想赶南颜出去不必大费周章。”

她说:“恐怕要拂了国公心意,南颜不走。”

她说:“好东西都留着补偿表姐柳氏一家就好了,让南颜自生自灭就好……”

国公……

国公。

她竟连一声‘太公’都再不肯唤。

“好!”南老爷子怒极反笑,“那就遂你愿,自生自灭去罢。”

……

“嘶……疼!”

“粗手粗脚的会不会做事!”

月儿回过神来,望着被南芷打得红成一片的手背直泛泪花,“表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月儿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南芷质问:“对不起有用设立官府何用,做摆设?”

月儿哑口无言。

南芷忽然道:“月儿,回答我的话,原本西苑可是太公给南颜的?”

月儿就是在西苑易主后,寻死觅活离开南颜一家,为南芷做贴身婢女的。

旧事重提想清其中利害,月儿否认道:“不是。”

“不是?”

“那个蠢蛋不得老爷子喜欢,哪里像芷儿小姐……”月儿愈发小心翼翼,扶正了那一只簪花金步摇,“聪明伶俐,天资过人。”

“你也觉得她蠢?”南芷对镜发笑。

取笑南颜,戏弄南颜,以此为乐。是南芷每日的必修功课,乐此不疲,从她进国公府,从月儿侍奉在她左右便开始。

南芷从不避讳她的喜好,因而国公府所有下人都以能讨好到南芷爱好为荣,竞相羞辱捉弄南颜。

他们往南颜的饭里混石子混泥,把她精心照顾陪伴了她数年说悄悄话的那一棵合欢树拦腰斩断,知道她最是怕多足虫类而网罗密密麻麻数百只放进她的床间被褥……

南颜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错乱似的胡言乱语,皆因不敢睡觉。

月儿想起这事,迎着南芷喜好一同发笑,啼笑皆非,“奴婢从未见过蠢笨过小小姐的人儿,没准儿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不敢睡觉。”

“她当时每天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南芷问道。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走开都走开!”月儿搬作痴傻状,为了夸大所见,丑化南颜;亦为了讨好南芷,她便痴傻如像一只发情期的猴儿,上蹿下跳,“救我,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你们真的忍心不要颜儿了吗,颜儿到底做错了什么……颜儿会改的,颜儿知错了,求求你们,不要丢下颜儿。”

“真是蠢货!”

南芷被月儿丑角似的扮演讨好到心情愉悦,俏生生的小脸满带嫌恶,“她父母要是还要她,怎会舍得只言片语都不留就将她抛弃在国公府做拖油瓶。三叔一家也真是够不孝的,造出这么个东西给人添堵。”

月儿不敢附和,妄议国公家事,便转移话题道:

“猜测也是猜,眼见为实。不如我们去亲眼看一看那个蠢蛋在做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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