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哼,身子差还淋雨,你真以为我能保你很久?”奉月抱怨着递给沈朝一碗药。沈朝喝下,眉头深锁。
“苦。”沈朝连连漱口,还是压不住嘴里的苦味。奉月嗔怪道:“咎由自取,给你下一剂猛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爱护身子!”
沈朝戏谑道:“你们天上的药也不见得多有用呢,喝了多少,我也还是个病身子。”奉月叹气,欲说还休的样子让沈朝记下,他便移开话题:“多谢你,为我拿了徽朝的史册。”
奉月看着炭盆,丝丝火星从镂空银罩中显现,抱怨道:“不还是被烧了灰……”沈朝笑笑:“已经知道结局,有什么好牵念的。”奉月叹口气:“是,徽朝第二十六君主、盛元的皇帝都开口了,我哪能不依。”
沈朝执扇掩面,暗中苦笑。自太祖沈厦开辟徽朝,到他已经有了二十六位君主,也只有二十六位。“朝薨,无子继位,各方雄心显露,盛元覆灭,乱世伊始。”陈朝的史册,到盛元寥寥几笔,结束。
“你说,我重生,好吗?”
一句极力压抑悲恸和慌张的话,让奉月摸不着头脑。
“你觉得好吗?”
“这……”奉月失了方寸,沈朝的双眼好似看尽了她的心思,可她却不能看出他的意味。“你觉得呢,命数自有安排,好好活着,何必在意其他呢……”
奉月注视着他的眼睛:“只管按自己的本心,好好活着。”沈朝挑眉:“好啊,我想再次做陈朝的皇帝,想坐拥美人归,可以吗?”奉月笑道:“我呀,一直相信云翎君呢!”
“叫了几次云翎君了,也不知道改。”沈朝笑道。奉月轻轻打了他一下:“说了几次不让我叫你云翎君了,也不知道改,姝儿都同意我叫她芷草了呢!”
“姝儿?”沈朝端正了脸色,“乐正姝……你见过她?”奉月点点头:“她可好了!不像你,这不行那不行。”沈朝道:“她一切安好吗?”奉月笑道:“你不用担心,家里人都宠着她呢。”
沈朝笑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叫她芷草,她什么反应?”奉月笑道:“我可没把云翎君和芷草的事情告诉她,说了她也不会怎么样,就像你,告诉你了,你也只会说你叫沈朝,和云翎君无关。”
沈朝接连发问,都是乐正姝的事,把奉月问得头昏脑胀的,找个给花草浇水的由头,便回了月宫。沈朝才让宫人进来伺候。
“殿下,请用茶。”张布满怀小心地为沈朝沏了杯茶,他的手由于前几日写了好多字,到现在还有些发抖。
他怎么也想不到,从小陪伴的主子,每天都对他温柔地笑,居然有另一副阴郁的样子。他在雨里如青竹一般挺直,眼里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嘴角却挂着看似从容的笑,让人不明所以。
“小布,”沈朝握住张布的手,“手很凉。”他把茶递给张布,张布马上惶恐地跪下。“怕我?”沈朝的眼神有些落寞,他知道,张布不能接受这样狠心、冷漠的他,虽然他原本的性子就是这样。
张布察觉到,心疼起来,忙接过茶:“奴才怕殿下渴。殿下对奴才那么好,奴才怎么会怕您呢?”说罢便将热茶一饮而尽,笑道:“手不凉了,殿下。”
沈朝眼里终于有了笑意,让他磨磨,自己作画。“殿下,画什么呢?”张布笑问。沈朝一笔一笔勾勒:“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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