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然嘴巴上很忌讳谈起温玄,可是大家从她稍微收拾的妆容上看,她心里也是期盼的吧。

一个下午,穆然都没有出门。

傍晚的时候,终于等到姨母身边的小丫头进来。

她走到穆老夫人面前福身,“请老夫人安,夫人让奴婢请老夫人和小姐过去用晚餐。”

穆老夫人起身朝穆然伸出手,“咱们走吧。”

一行人跟着小婢女身后。

穆老夫人淡淡的问了句,“你家老爷接的人都来了吗?”

小婢女一边走一边回答,“回老夫人,老爷去迟了,听说温元帅直接回京城去了,走的比较急,进入陇西没有停留。”

穆然心里凉了半截,温玄是率军回京,不是去探亲。探亲还会回西北的,率军回京再回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这样途径都不来看一眼,他...什么意思?穆然心里有些惶恐。他还在怪自己当初误会他,怨恨他吗?

可他当初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让她恨吗?

穆老夫人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回了句,“哦。想必是京中有事。”

君歌上午还替小姐高兴来着,虽然她也恨过温玄,但是细想想小姐和他是定了亲的,当然要和睦相处才好。当她已经对温玄改变想法的时候,他却来这么一招?

她小声嘀咕,“准是急着回去看那群狐狸精,还有小狐狸精。”小狐狸精是指翠缕的孩子。

说来,温玄的正妻未进门,所以妾室也还是无名无分地住在侯府,孩子也没有名分。

穆然心里难受,她努力忘记那些存在,可终究要面对。

他果然是急着回去看她们吗?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的缘故,越来越患得患失的。

宴席本来是为温玄准备的,结果人没来,他们自家人随便吃了一点,就各自回屋了。

八月十四

镇南王率军顺利到达映霞谷。这里已经进入京城地界。按原定计划,他们会在出谷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一夜,明日晚上从南城门攻入京城,而温玄会从北城门进城!

他们会一起进皇宫驰援太子!

“加快速度,尽快过山谷!”镇南王的心腹大将封为说道,“过了山谷便休息!”

长途行军,十分疲累,尤其是南境过来,山路居多,不如北边的路平坦,走起来相对舒服一些!

“王爷,前面拐过弯就出谷了。”随从补充一句。

这时山谷内响起一曲哀怨婉转的笛声,镇南王拉马停下,扫视一圈周围。

落木萧萧,冷风瑟瑟。

“谁在这里吹笛子?来人,去前面看看。”随从吩咐。

镇南王却没动,他细细聆听曲子,眉头越收越紧,“不用,往前。”

哀怨婉转的旋律越来越急,抑扬顿挫,仿佛在讲一场风云,说一段厮杀。

往前行至拐弯处,谷口视线比谷内亮堂,只见一人坐在马背上,铠甲着身,隔多远都弱化不了他周身的气场,笛声从他那里传开!

镇南王心里总感觉事情不对劲,这个人是谁,前面吹的那段曲子为何那样熟悉?

只对视片刻,笛声停下,光亮中的人缓缓朝镇南王走来,轮廓越来越清晰。

“来者何人?”封为问道。

“何人?镇南王听了这么久的笛声,还没有猜出我是谁?”

镇南王努力回忆着什么,半天才道:“谁派你来的!”

这才是他关注的,他怀疑不是温玄就是苏黎,反正不会是苏昭,因为苏昭若是知道他们的计谋,不会只派这一个人来!

温玄拱拱手,将笛子插入腰间,“本侯未曾远迎,失礼了!”

本侯?镇南王脸色顿变,朝中如此年轻的侯只有一人,他立马知道来人是谁!“你...为何在此?”

他不是应该带兵从北门入城?镇南王瞬间感觉后脊背冒冷汗。

“要不然镇南王觉得本侯应该在哪?”温玄的马来回踯躅,微微的风撩起马头上的红缨左右翻飞,“镇南王远道而来,皇上派本侯在此迎接!”

这果然是场阴谋,当初苏黎说温玄也愿意助他夺位时,他是怀疑过的,并且暗地里派打听了温玄的事,意外得知温玄与苏昭之间其实矛盾严重,还得知温玄为了打消苏昭的怀疑被迫杀了穆振,在丧期定下穆然,搞的温玄光辉形象被人诟病,温玄一直对自己的名声被毁十分耿耿于怀。

不仅如此,镇南王还派人去了西北打探,确定温玄确实一直在与苏黎暗地里交往,苏黎送给温玄的女人,还生了侯府的第一个儿子。又打听到苏黎犯了很多事,都是温玄偷偷帮忙处理的。

通过这些,镇南王才深信不疑。现在看来这个温玄阴诡的很,今日之事,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在谋划。

“你明的与太子结党,实际上你是皇上的人。”镇南王说出心中疑惑,不过他一点也不慌乱,因为温玄是一个人,“不管你是谁的人,只要不是太子的人,都得死。”

温玄闭了闭眼,不慌不忙,摸出那只玉笛,将开始的那小段旋律又吹了一遍。

镇南王握紧马绳,“你到底是谁?”

这曲子为何如此熟悉?为何他想不起来?镇南王的马有些浮躁,不停地哒着马蹄。

“十几年的时间,王爷果然忘记了,听说那时东宫的银杏树下,你们几个对酒当歌,有个不会喝酒的人经常被你们罚吹笛子,这只青玉笛王爷当真不记得了?”

镇南王身体一滞,脑海中各种场景飞快掠过。

“你是....不可能....本王的属下明明带着你母亲和陈城的人头回来的,本王仔细看过......”

虽然这些温玄未曾经历,可是镇南王的一席话,他听的依旧心如刀绞。

那女人是谁?温玄都不知道,以前他以为是穆振的女人,后来才知道不是,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为他死的。头砍下来,还被仔细瞧,这是何等的屈辱?

温玄腮帮鼓动,“是,本侯就是你曾经要斩草除根的人!”

“二十年前没要你的命,你该好生珍惜才对,今日跑来送死,不是太可惜?”镇南王道。

一阵风过,人影一晃,逐风从温玄身后走出来,“谁死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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