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不怎么好的说道:“是血。”
他大概已经知道这瓶药是用在什么地方了。
叶煊将木盒里已经陈旧泛黄的信件都拿了出来,一张写了字的布条从里面掉了出来,摊开,上面熟悉的不怎么好看的字写着两行:
夹竹桃:恶心、呕吐、腹泻,伴有心律不齐、胸闷气短、头晕头痛等症状。
毒血基本无症状,发作时间急剧,脉象虚浮如同体虚,基本诊断不出,发作后大出血而亡。
良妃当年被毒杀之后,叶煊就了解过夹竹桃,夹竹桃少量服用的话,三到四个时辰是不会断气的,良妃是不足月生子,虽然难产但并未生产太久,后来服了药之后就睡下了,直到天快明才被发现大出血,其实是能对上时间的。
可如今看来,良妃并不是服用夹竹桃中毒,很有可能是毒血。
毒血、药瓶里药味和腥味交杂的气息以及,这上面熟悉的字。
泰安是识字的,叶煊幼时是见过不少次的,那字就是这样歪歪扭扭的不怎么好看,原因是因为泰安习惯用右手拿刀杀人,他右手力气很大用不好笔,所以只用左手写字。
后来叶煊也了解到,泰安的左手字都是被他娘亲硬逼着学的,后来他娘亲离开后,泰安就不怎么写字了,因此他不管长多大,认识多少字,自己写的字依旧都是这么丑,一般人是模仿不出来的。
叶煊看着沉默了许久,“下毒的,是泰安?”
谢玉舒惊骇了一下,在叶煊沉静的眼神里,赶紧摇头,他将手里的合起来的纸递过去,道,“泰安只是传递消息之人,未曾下毒。”
“……原来如此。”
叶煊想起泰安跟着黄莽一夜未归,想起春猎上几次离开,想起泰安在皇宫的神出鬼没。
其实自己是知道泰安跟冯子健之间一直有联系这件事的。
叶煊的视线落在桌上那瓶神药上,突然就知道这个药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泰安能偷黄莽一次药,自然也能偷第二次第三次,又或者当初偷了就没还,他赌这瓶药能保住良妃的命,可良妃没有用不,或许,这瓶药根本就没有到良妃手中。
因为良妃如果有这瓶药的话,在封月以死胎的名义出生的时候,她就会拼一把,将药给封月服下,封月如果真的吃了那颗药,以他当时糟糕的身体状况,就算是能活过来也会直接被补死。
封月还活着,就证明良妃没有药。
“子煊。”谢玉舒心疼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叶煊,上前抱了抱他,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
叶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伸手捧起谢玉舒的脸,在他眼尾的红痣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每次我遇到这种事情,你总是在我身边。”两人额头相抵,叶煊沉着声音说这话,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还好,你还在。”
谢玉舒闭着眼睛在他掌心蹭了蹭,镇重而温柔的道,“七殿下,我在。”
他没有叫他陛下,也没有叫他子煊,而是叫他七殿下,一如多年前那个雨夜,他举着伞在宸娇殿前,眼里倒映着少年苍白的脸孔,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谢玉舒还是那个谢玉舒,自走近他心里就从来没变过,越是温柔,叶煊越是不愿意放手。
他像是一只被族群驱赶而出的恶狼,想剖开自己所有的腐烂和伤口,藏起自己的尖牙利爪,用可怜和眼泪,捆绑住这个一时心软而停驻脚步的好心白猫。
“玉舒。”叶煊用力的抱住谢玉舒,将眼里所有的暴虐情绪都掩藏进黑憧憧的眼底。
木盒里面的信件,都是冯子健和各路人马来往的凭证,其中所揭示的两件事情,都足以将冯子健罢官下狱。
一,是越贵妃李岁安的身世,她并非李尚书之女,而是渤海一族上一任国师李崇海的女儿之一,李崇海死于渤海王族党争之乱,仅剩一女封郡主,本与现任渤海王有婚约,因王族战乱不知所终,有传闻已战死,亦有传闻被长公主收为己用。
证据就是国师李崇海信仰巫族,自幼给女儿喂毒药浴,想将女儿培养成毒人,其血含有剧毒。
二,则暗指冯子健有混淆皇室血脉的嫌疑,没有什么证据,也就是提了寥寥几笔,无一不指向永寿宫的昭王。
叶煊看过之后断定,“两份证据出自不同人之手。”
谢玉舒也发现了,“这些都是陈年信纸,唯有这一封是做旧的,虽然手艺不错,但纸上带有浅淡的药水味,摸起来也有种被火蜡熏烤过的感觉,而且,这封信纸材质也不一样,太薄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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