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女眷们下午就能回可事实上,她们一直在宫中被留到了次日下午。
因为皇帝驾崩了。
皇帝中风昏倒后,短暂的醒了一阵宣布了颖亲王摄政的决定又逗了逗小李琅后不久就再次陷入昏迷,并高热不退而后再也没有苏醒。
皇帝驾崩是大事诏狱里的皇孙官员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被关在宫殿里的一干贵妇人。
还是忙得昏头转向的谢斓想起自己二嫂也还在宫里,给李恪进言后这些人才被斟酌着放回家却也很快又收拾装扮进宫哭灵。
金堂身无官职又不是身有爵位的皇亲自然不必进宫,但他也轻易不敢出颖亲王府。
李恪是现存皇子中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还被皇帝手把手教了两年如何处理朝政甚至皇帝昏迷后醒来的第一反应也是叫他摄政,他做皇帝自然是无可争议。
李恪做了皇帝,颖亲王府就是新帝潜邸这会子,可不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吗。
“少爷,”墨书见金堂将书本搁在桌上,正闭目休息轻轻喊了一声。
“何事?”金堂随口问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
“黄家、赵家、孙家送了帖子前来,”墨书看了金堂一眼,道,“我都让门房给拒了。”
见金堂没什么反应,墨书又继续道:“方才宫中传了消息,皇上让您好生读书,后年将行恩正并科,若拿不到好成绩,就别想攒什么金堂了。”
新帝登基,为施恩于民,常有大赦、恩科和减税几样,听这话,李恪想必决定推恩科了。
如今已经过了春节,要想在新帝登基头年春日里开会试,不说事前准备工作,就连天下学子也未必能如期入京,到时候原本的加恩,恐怕就得成怨怼。
明年是三年一次的会试之年,又逢加恩,便叫恩正并科。最后取中的人数,也会是往年两科的量。
录取的人多,又是新帝登基的第一次科举,只要能出头,日后必然能得皇帝青睐,青云直上。所以这一届参加科举的人一定很多,甚至连许多还想再压一压的,怕是也要参加。
金堂睁开眼,垮了脸,看着面前的书本,叹了口气,又认命的看了起来。
因李恪等人都在宫中,管家等人只紧闭门户就成,也没人来打扰金堂读书。
等李恪忙过了,得空回府看他,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皇帝停灵在京郊,等钦天监择好吉日,再行入葬。
皇孙谋逆案已有定论,两位皇孙俱已圈禁,随扈家族都遭到了清洗。黄家、赵家、钱家也都各有处置。在得知黄家被罢官抄家将要返乡之时,金堂难得低调出府,送了五百两程仪给黄公子,谢他当初想来参加宴会的心。
谢洛早被罢官回家,又和此事没有联系,自然无人寻他的麻烦,谢泽和二皇孙交从甚密,却反应极快的交上了自己没有参与谋逆,并多有劝谏的证据,为了谢斓的颜面,也就成了最早被放出来的那一批人。不过职位定然是没了的。
李恪进到有涯斋,身上气势与从前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金堂读书读得懵了,一抬头看见李恪,还以为是花了眼:“姐夫?”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高兴的从位置上起来,快步走到李恪身边,眼神晶亮:“参加皇上!”
李恪免了他的礼,叫他起来:“我还说你自个儿在府里待不住,想不到,还挺能自得其乐。”
“可不就是待不住吗,”金堂哀怨道,“那不是姐夫你明年要开恩正并科,还要我拿个好成绩不给你丢脸吗,我要是不好好念书,明年若成个同进士,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若你被取中做同进士,还不如不中的好,”李恪觑他一眼,走到书桌边,随手翻了翻金堂这几日的功课,满意的点了点头。
金堂往屋外看了一眼,才凑上前问:“今儿只有姐夫你回来?”
“宫里事多,你姐姐忙不过来,我就没告诉他,”李恪在座位上坐下,同金堂道,“这几日朝堂上吵吵嚷嚷,不是劝我纳妃,就是商议封爵之事,让人烦不胜烦。”
金堂听见这话,小声道:“这事儿我可帮不了姐夫你。”
“你还真有一桩帮得上我的,”李恪看上去颇有几分苦恼,“岳父承承恩公爵位,按理我也该给你们几个封爵”
原来方才所说的封爵,是指这件事?
金堂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道:“爹还在呢,我们兄弟几个没有爵位不也有例可循?”
随后,金堂又赶忙道:“反正姐夫你别给我封爵。”
“哦?”李恪挑了挑眉,“人家都盼着封侯,怎么你还要往外推。”
金堂指着李恪面前的功课道:“哪儿有爵爷还去考科举的,眼看明年就是科考之年,要是我成绩惨不忍睹,姐夫你再考虑给我封个爵位,让我耍耍威风如何?”
“什么耍威风,”李恪轻笑一声,“我看你分明是想在侯府吃喝玩乐,赚钱修园子。”
“姐夫你可真了解我,”金堂眼珠子一转,“那”
“做梦,”李恪板了脸,“要是叫我知道你故意考差了,当心我在宫里修一间号房,叫你日日在里头考。”
一听这话,金堂条件反射的站直了,保证道:“姐夫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给金堂紧了紧皮,李恪才算满意,又在府中呆了一阵,才被内侍催走。
他出门前还不忘嘱咐金堂:“好生在府里呆着,别想乱跑,吕元如今不得空,我异日给你寻个新先生到府中来授课。”
金堂苦着一张脸,直到送走了李恪,又回到有涯斋自己的屋子,才松气。
李恪一向说话算话,是以次日就送来了以上两届状元郎为首的翰林院侍讲,特地来给金堂上课。
一年到头,两三个人围着你不停地转。从开始的不情不愿,到最后花式出题。金堂几乎麻木着数日子,日日只求会试早点来。
早先李铮兄弟还来看看他,后头渐渐地,连李铮都不敢多和这几个做老师做上了瘾的状元打交道。
等终于踏进京城贡院,看见高高的棘围,金堂不止不紧张,甚至还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如释重负感。这再学下去,金堂都怕自己要在有涯斋里憋死了。
等考完试,我一定得搬家,再也不进有涯斋!
金堂觉得自己必须要同情一下小李琅,马上享受这种待遇的,除了他,也就没别人了,毕竟裴氏给李钺生了个小郡主。
想到小郡主,金堂难得发散了一下思维,毕竟是小一辈里唯一一个女孩儿,他还是很喜欢的。
只可惜裴氏不喜欢,在知道难产生下的是个女儿后,裴氏失望得连抱一下都不肯,而很快随之而来的血崩,让她也没了再多看一眼的机会。
李恪谢斓怜惜这个孙女,等她满月后就封了她做郡主。而朝堂上终于不用再为李恪空虚的后宫而争执,因为李钺的正妃之位被空了出来。
如今唯二的两个皇子,都出自皇后膝下,且均已长大成人,那进皇帝的后宫,还有什么特别的必要吗?当然是这两位皇子的后院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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