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从井里打了凉水上来,贺不渝就坐在旁边的长条石墩上,他示意韩悯也坐到旁边。等对方一坐下,他就将受伤的那条腿直接搭在了韩悯的大腿上,然后微微后仰着身子,一副我不管了你看着办的样子。
韩悯看了一眼贺不渝,什么也没说,从旁边抄起一只水瓢,一只手握瓢舀水,一只手握住了贺不渝的脚腕,将其挪到了悬空处。
紧跟着冰冰凉凉的井水倾泻而下,覆盖在贺不渝青肿的胫骨上。
贺不渝瑟缩了下,“这井水还真有些凉。”
“得凉才好,免得明日肿得更厉害。”韩悯语气如常。
贺不渝道:“这地方不妨碍走路,药油抹个四五日就好了。”
“嗯。”韩悯舀水的样子十分认真,贺不渝看着男人心无旁骛的侧脸,远处当值守卫兵撑起的火光与夜空中如水的皓月交相辉映。
少年盯着年长的男人,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或许是夜光太过迷人,渲染得韩悯的轮廓都带了一丝柔和的光晕,贺不渝渐渐靠近了些,闻到了韩悯身上干净而阳光的味道。
他忽然意识到,“老韩,你没穿外衣啊。”
韩悯着急带贺不渝出来处理伤口,本来上药的时候就只穿了中衣,根本没想到还要再披一件衣服,这会儿被贺不渝一提醒才发觉了,顿时老脸都红了一下。
他素来在外人面前都是着装严整,袖口绑带都绑得整整齐齐,便是头发丝也不会有一丝凌乱,从未有如今这般衣衫不整的样子。
贺不渝看出了韩悯的窘迫,但他乐得如此,故意伸手过去扯了一下韩悯的领口,将那衣衫扯得松散了些。
“殿下?”韩悯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贺不渝笑了,很开心,“这样好看些。”
韩悯无语片刻,“殿下不是要属下遮住么?”
衣衫底下是各种凌乱的痕迹,虽然过了两日已经浅淡许多,但因为那夜太过疯狂,留下的印记也太过深刻了些,没有几天时间消褪不下去。
贺不渝脸皮薄,微微发烫起来,他笑道:“只跟我一人,可以看的。”
韩悯没说话,将随身携带的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了往贺不渝的伤处抹去,才弄的伤不好揉,揉了明日愈发肿得厉害,但韩悯自有一套方法,便是抹个药油都让贺不渝觉得很舒坦。
贺不渝静静地看了韩悯一会儿,不知怎么他竟觉得眼前这个不大出彩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明明年纪比他大了一轮有余,皮肤也不白皙,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粗糙。
他往前凑了凑,沉溺于男人身上的味道,没留神已经快凑到韩悯的怀里。
韩悯往后挪了一小下,将将移开一小段距离,贺不渝又凑了过去。
韩悯顿了顿,无声地又挪了下,这次少年连等待与掩饰的时间都没有,径直就扑在了男人的怀里。
韩悯停了声,略有些无奈,“殿下,抹药呢。”
少年抱着韩悯的腰,脸在韩悯的颈间像只小猫咪一样蹭了蹭,“老韩,药都抹好了。”
那声音黏糊糊的,说不清楚什么情绪,韩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蹭得浑身僵硬,手都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合适。
“殿下,巡逻兵要过来了。”好半晌后,韩悯才憋出一句话来。
贺不渝轻笑一声,“那你抱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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