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放假的第一天,云海市再次迎来了一场秋雨。
将近10天的时间,女大学生被害案,终于在特案组众人的不眠不休中了结了,等待开庭的日子有些漫长,或许要等假期结束了。
安可在安家待了几天,生活滋润,玩得也开心,可被接回来以后好像有些闷闷不乐,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慕凡觉得是惯的,适应适应就好了。
放假几天天气都不太好,不是下雨就是阴天,慕凡站在阳台玻璃窗前,因为水汽,看着整个城市都是雾蒙蒙的。
“呜呜……”安可不老实地从沙发上起来,怪叫了几声。
慕凡回头看了它一眼,发现这家伙眼睛红了。
这样一怔,脑海里顿时回想起了那晚安尘下车时的模样。
那双眸子里显出来的冷厉与淡漠他是见过,在市局值班室的休息间,安尘拿解剖刀给他讲血液循环的那一夜。
慕凡记得,他那时的语气,不是只有愤怒,似乎还透着一丝愉悦,是旁人想象不到的感觉,眼睛深邃幽深,像是暗夜里突然出现的猫眼,看过来时有惊恐,还有邪魅。
“我有解离性人格分裂,我有过伤害自己的行为……”
这句话从脑海里跳过时慕凡一惊,动作利落地关了阳台玻璃窗,回了书房。
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屏幕上霎时出现了搜索内容:“精神分裂是种极其严重的心理疾病,病因不明,主要表现在行为意志方面,症状常伴随思维逻辑混乱,记忆错乱,思维中断,情绪不稳定,变换无常,严重时常有妄想,幻觉,极度的精神亢奋……”
慕凡拖动着鼠标,一条一条地看着,甚至连网友的评论都没错过。
[我有一个朋友好像有这种问题,他经常自己跟自己对话,还经常虚构一些不存在的故事。]
[我怀疑我老婆有这种病,她时常大喜大怒,大半夜的经常说有歌声。]
[像那种行为混乱或者说突然破口大骂,穿不正常的衣服的人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啊]
[楼上说的那些都是现实中的人吗,好可怕,我感觉我都不敢和别人交流了。]
鼠标拖动至最底层,下边记录着几个方法,慕凡的眸光定格在“催眠”上。
“通过催眠的方法,可以挖掘患者最深处的记忆,让他们想起引发自己反常行为的事件,或许可以借此找到诱因。”
慕凡暗自思考着,屏幕暗下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架上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刚过晌午,外面的天还是阴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北郊林园里,给这墓园添了几分孤寂。
安尘撑着把雨伞从路的尽头缓缓走来。
傅小言的家人没有钱将她的尸体埋葬在这里,据简宁说是林家花了钱,给她安置在了这里。
安尘撑着伞站在傅小言的墓碑前,黑色的风衣,黑色的雨伞,衬衣是散开的,低头鞠躬时,可以看到漂亮有致的锁骨。
安尘说:“觉得痛苦吗,还是会不甘?”
“我其实明白你的,努力争取来的朋友和关爱,因为怕失去,怕不被谅解,怕太多太多你都在小心翼翼地处理着。”
“那些给过的温暖纯净的笑颜本该是你直面人生的宝贵财富,然而那些信任却在一瞬间崩塌了。”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替你喊过一句救命,你给过的期盼眼神最后都成了绝望。”
“仅仅是为了保护这个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来替她说,她有没有喊出声我们不清楚,清楚地是贝丽隐瞒了真相,她其实是内疚的,你知道。”
安尘转身,恰看到站在身后的慕凡,那审视的眼神里带了意味不明的情绪,但他终究没开口。
慕凡:“…………”
安尘不动声色地将怀里抱着的小白菊搁在墓碑前,随后撑着伞悠悠地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慕凡:“…………”
他们总是会在这方面出现分歧,关于被害人的心理分析,关于要不要将一切甚至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要不要理清给当事人。
慕凡不知道,但他不觉得自己冷漠。
反而是安尘,他总会有一些偏激或者很决绝的想法。
看着渐渐安尘离去的背影,慕凡将手中花放下,对着碑上的照片深深地鞠了一躬。
…………
北郊的冷风呼呼地吹过,安尘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手里的伞忽然被拿走,安尘抬头看着人,无声地又从他手里夺过来。
“安尘,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没什么要跟慕队谈的,关于案情上。”
慕凡突然强迫他转身,眼神瞪过来:“你回避也没用,你的思维意识比在正常人或许有偏差。”
“我没有。”安尘突然甩开他的手,“我不是。”
“不是什么?”慕凡晃着人,“说啊,不是什么?”
安尘抬眸看他,眉头紧皱:“你想让我说什么,你想知道什么,还是你想告诉我,安尘你不正常,你的思维意识存在障碍。”
“我不想与你争论,我没有偏激,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理解不了傅小言,我理解不了贝丽,更不理解你。”
“你可以理解我,”慕凡大喊,“只要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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