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宅在家看书睡觉,若是说结仇,只有可能是因为她接过的案子里有人死性不改。但从她接过的第一件案子开始到现在,没有谁是由极大作案嫌疑且有作案能力的。
难不成真是简单的车祸?不可能,交管那边都说了刹车是人为弄坏的。可那辆大货车的主要肇事者已经死了,那段来历不明的录音的主人也根本没有下落。
“霜月!”封初见咚咚咚的敲着门,殷法儿还没来得及冲干净头上的泡沫就被迫关上了水。
“咋啦?”她弓着腰背询问,看着毛玻璃门外模糊的身影焦急的甚至要冲进来。
“快,U盘修好了!”封初见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仿佛殷法儿再不出去他都能破门而入。
在他不断的催促下,殷法儿冲干净了头发披上睡衣就打开了浴室的门:“这么着急?”她刚要伸出手摸摸老封带着细碎胡茬的脸,就被他一手抓住手腕拽到了电脑跟前。
封初见什么也没说,啪的一声按了空格键,一串带着乱码的音频开始播放。
不同于上次录音的嘈杂背景音,这次的人声十分清晰。
“季霜月。”一个陌生男人的沙哑嗓音从电脑那端传出,仿佛能穿透殷法儿的耳膜。
她正擦着头发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凝固在这个名字出现的一瞬间。
“白露的车祸可不是个意外。你若再不收手,下一个就是你身边的人。”
十五秒的音频,殷法儿只用了半个魂在听。
她紧紧咬着手指甲盖,想要再放一次,却不再拥有按下空格键的勇气。即便有着多次的实战经验,可殷法儿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她突然间就明白了,蒹葭的车祸与蒹葭接手过的案子没有半点关系,而是自己结的怨给蒹葭带来了灾祸。
“下一个......”殷法儿看向身边的封初见。
他还是那样的泰然自若。哪怕他已经听了两遍这段音频。
“老封,”殷法儿牵住封初见的手,“对不......”
“地址是海外的,说明他人不在国内。外公那边戒备一向森严,不会轻易受伤。蒹葭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一定是被盯上了。”封初见早在殷法儿出来前就已经梳理好了部分的思路。
听见老封这样一说,殷法儿才突然紧张起来,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到处找手机。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
一连打几次都是一样的提示音。殷法儿再也坐不住了,抓起风衣就往外冲。封初见担心她着凉,又随手拿了个毛线帽子在电梯里给她套上。
“我给外公打个电话。”殷法儿手下刚要拨出去,抬眼就瞥见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给韩姐打了过去。
封初见从进电梯开始就精神高度紧张,特别是进了地下车库,更是堪比过红外线。虽说以前多多少少都有收到过恐吓信,但这次他们两个却是真实的感受到威胁。
“怎么说?”他系好安全带的同时望了望前后左右,甚至连上下都用摄像头检查了一番。
“韩姐已经派人往葭葭那边去了。预计跟我们一起到。”殷法儿摸了摸腰间的枪。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严重违反规定的,但如果蒹葭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在乎前途这种东西了。
“好,我们大概二十分钟到。”封初见打开导航看了看路况,果断利索的踩了油门。
殷法儿又给蒹葭打了六七个电话,不管是手机还是座机都无人接听。迫切的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又把保温杯捏出个坑。
“给初闻打个电话吧,让他清醒清醒。要是一会儿没事再让他去睡。”封初见虽然不太想麻烦自己的医院院长弟弟,但叶蒹葭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有他的第一时间帮助也必然是好的。
“好,好。”殷法儿甚至快要找不到通讯录里的封初闻在哪,哪怕是冬季的深夜也不影响她急出一鼻子汗。
嗡——
“葭葭你在哪?”电话打进来不出半秒殷法儿就飞速的接起,满肚子的焦急与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都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彻底瓦解。
“我在家呀。”
蒹葭一如既往的轻松的声音让殷法儿既松一口气又有些火大。
“在家你不接电话?!”殷法儿抑着怒气,伸手示意老封可以路边停车了。
她一边将另一只手机递给老封一边跟蒹葭说着话。
“姐姐,”叶蒹葭有些无奈,“现在是首都时间凌晨一点零三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啊。”
殷法儿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轻叹一口气:“那你...没出啥事吧?”
“我在家能有啥事......啊——”叶蒹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要不是我大半夜起来上个厕所看见你十几个未接来电,恐怕你是要上门来把我家拆了。”
殷法儿看了一眼正在给韩姐打电话的老封,有些心虚的舔了一下嘴唇。
“有啥急事非得大半夜找我?案子有突破了?”
电话那头有些朦胧的声音让殷法儿放下了心。
“没事儿。你睡吧。”她没有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叶蒹葭紧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么多年的庭审经历真是让她练就了一身好演技。
“殷法儿吗?”季霜华盘着腿坐在床上,叼着半根胡萝卜,若无其事的问着。
叶蒹葭看着他有些嚣张的翅膀呼扇得枕头被子落了一地,气得撂下手机,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这个怪物。
“不对啊,”她坐在床沿上,突然的转过身,“你不是小母狗吗?”
季霜华啃完了胡萝卜,满足的吮了吮手指。
“只不过是个外表样貌。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变成公狗,或者公猫或者雌兔子。”他缩进了被窝里,刚闭上眼,又抬起头看着叶蒹葭。
“关一下灯。”
“你起码刷个牙啊!”叶蒹葭有些崩溃,她哪能相信这副大爷姿态的怪物竟然是自己宠爱的六七。
她吼完才意识到自己重点好像偏了:“不是,你出去睡啊这是我的房间诶!”
季霜华闭着眼睛,用有些疑惑且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我们不是都一起睡了两个月了吗?而且整间房子里只有这张床比较舒服。”他将头往枕头里又埋了埋。
我他妈要知道你是个人我能跟你睡两个月?!叶蒹葭气得要发飙。
她掀开被子抓住季霜华的脚腕就把他往客厅拖。季霜华也不甘示弱的扣着地板,指甲和木地板发出尖锐的声音。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叶蒹葭有点猝不及防。她条件反射的丢下季霜华的脚腕跑到门口听动静,任由他的膝盖哐镗一声磕在地上。
“葭葭,我进来了啊。”殷法儿说话的同时已经拿出了钥匙。
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叶蒹葭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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