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怎么确定女同志不见了是在杨文祖那?”何平不知道孟家和杨文祖的事,还有陈榭和孟清荷的渊源,但是章德宝知道啊,他看了一眼抽烟的陈榭,脸上平静,但是他从陈榭单手插腰的动作看出来,他三哥有点烦躁,这个有点是多少点,这个孟德宝就懒得胡猜了。

他搭着胖子的肩膀走到一边,“这事啊,也算私怨吧,三哥从杨文祖手里把人给抢了,抢了知道吧,”章德宝就差绘声绘色地说陈榭怎么抢人的细节了,仗着何平不知道情况,那反正是往离谱的说。

看着何平丰富的神色,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他又放出一个炸弹,“杨文祖可是打着想把孟家女同志给娶了的主意,所以……你懂吧?”最后他不说了,朝何平挤眉弄眼的。

何平怀疑地看了一眼陈榭,这话听着像是章德宝误导他的,但是他看着也觉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所以他信了。

还没看正主呢,就听到身边的胖子尖叫一声,一只鞋子从他眼前飞过去,正正地打中章德宝的后脑勺。

“啊!谁……”章德宝捂着后脑勺一声狼吼,往后一看,哦嗬是陈榭,赶紧闭了嘴。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陈榭眼里风暴骤现,语气粗暴,“不找给我滚。”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章德宝在后面莫名其妙,“……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大反应?孟家大小姐对他的热情谁都看得见,他连眼神都没个波动,现在变脸了是几个意思啊?”

他这是和何平抱怨的,但是走在前面的陈榭也听到了,他眼球一动余光往后撇了一眼,就又恢复正常了。

抱怨归抱怨,章德宝还是后腿地跟在陈榭身后,“三哥,等等我。”

陈榭放慢脚步等两人跟上来,“章德宝你去青大她家看看。”

“胖子你去牛棚看看。”

“那三哥你去哪?”

陈榭双手插腰,袖子挽起,露出半截健康有力的手臂,他看着路边的野草,回想着杨文祖肯定会去的地方。

“我去他家。”

前面说杨文祖家里有钱,是说他舅家有钱,多少和权沾亲带故的,而他爹这边,和他舅家一比,地里刨食的农村人,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他爹杨保国在杨家村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吃软饭的,“光宗耀祖”第一人。

杨保国自从和林又云结婚后,就变得又懒又横,在杨家村民眼里,那是攀上金枝了,看不起他们村里人了,吃软饭吃出骄傲来了。

就连杨家,现在都是林又云在当家,说一不二,泼辣果断,妙的是,整个杨家都听她的。

瞧瞧以前杨家李秋莲多横的一个人,搅得杨家几十年鸡犬不宁的,一个孙媳妇来了之后,乖得跟鹌鹑一样。

陈榭正打算去找人拿介绍信出城的时候,章德宝和何平就已经回来了,不出所料,他们都没找到杨文祖,而且何平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牛棚那边看守的人说,已经两天没见过杨文祖了。”

这话一出,陈榭几乎可以确定,杨文祖回了杨家村,而且还是带着孟清荷的。

杨文祖能耐不大,胆子更不大,所以去不了什么远的地方,也不敢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老家了。

杨家村离市里不远,但是市里的人想要出去,也并不是轻易就能出去,普通人拿不到介绍信,根本走不了,杨文祖能这么快就走,估计是有人帮他连夜出城了。

至于是谁帮他的……

何平把这个疑点问了出来,“如果他要躲,那谁给他的介绍信?”

陈榭凉薄地吐出一个名字:“方芳。”

章德宝首先就不相信,“这女人会给自己找情敌?”杨文祖带着孟清荷一个女的说要回老家,方芳就不怀疑?

这么无私?

话一落,何平和陈榭就齐齐看了他一眼,有鄙视的意味。

陈榭嗤笑一声,方芳没有半点她爹的魄力,耳根子软,不然也不会被杨文祖糊弄这么久还没发现他和杜雁娟的肮脏事。

“胖子你去找几个大胆的悄悄去把杨文祖外面有人的消息散布出去,最后是让方主任听到,不用把杜雁娟说出来。”

陈榭说完就去找了一个人,他要去杨家村还得他帮忙。

“二哥。”陈榭敲了门,和门内的人打了一个招呼。

和纪雪亭认识也是因为偶然,两年前他夜里从医院回家,在大桥底下遇到迷路的纪雪亭,当时的纪雪亭那叫一个狼狈,身上的钱和介绍信都被抢了,不认路,饿得快晕了,然后他路过,被不想死得太惨烈的纪雪亭抓住了裤脚。

然后因为一时的怜悯,他把人拉回来,两人算是认识了。

纪雪亭比他大,说是在家里行二,让陈榭叫他“二哥”,陈榭起初不愿,但是后来纪雪亭说帮他调查他的身世,还给他找了一些线索,他的一声“二哥”叫得心甘情愿。

“找我干什么?”纪雪亭看到门外的人,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人一年也不会来找他一次。

“帮我弄一张通行证,我要去一趟杨家村。”

陈榭也不跟他客气,纪雪亭一直给他一股神秘感,很多事都能轻而易举地办到。

比如通行证,轻轻松松地就能弄来一张。

在这里待了两年,混成了道上的“二爷”。

“杨家村?去那干什么?”纪雪亭还真的是好奇加疑惑,算上这一次,陈榭就求过他两次,上一次是因为一个孩子。

“救人。”

纪雪亭挑眉,俊俏的脸上透着八卦,“谁?”

陈榭沉声,只当看不见他的逗趣,“你不认识。”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我能不能知道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去救他?两年前你对我都是见死不救的。”

陈榭冷眼看了他一眼,纪雪亭叹气,算了总会知道的,“行吧,你要去几天?”

“三天吧。”

当天下午,纪雪亭就把介绍信给了陈榭。

陈榭这边拿着介绍信赶往杨家村,而杨家村这边,杨文祖确实是回来参加婚礼的,而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杨家村的村民们到他家串门时,还发现这村里一霸还带了一个女娃娃回来。

这时候杨文祖正准备带着孟清荷出门。农忙时节,大家都在地里忙,他打算带着人去逛一圈,一下来村里人就都知道孟清荷了。

不过这还没出门呢,就在门口碰见了。

大家是震惊的,难免唏嘘,“狗娃,你这是给你妈带了一个儿媳妇回来?”

“这么漂亮,真看得上你?”

大家和杨文祖对话,自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没什么顾忌的。

有一个大娘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孟清荷,八卦心起,干脆问她,“姑娘,你这是和杨家狗娃处对象了?”

“你看上他哪里了?”大娘在孟清荷耳边悄声问。

一直任他们围观的杨文祖黑了脸,他拉着孟清荷的手呢,他们说什么,他也能听到。

他不拉孟清荷就会跑,尽管她对这里是两眼瞎,但不妨碍她逃命,所以他拉了一晚上人,哪怕一手的汗他也没放,睡觉的时候都绑着人的手腕,就怕她跑了:“王大娘,我还在这呢,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王大娘哎呀一声:“狗娃你听到了呀,大娘就是好奇,你说你家里几个母老虎,这姑娘娇滴滴的,怕是进了狼窝哟,大娘心疼~”

“……”心疼个屁!

“走了!”他抬手一拉,孟清荷一个踉跄,脚踢到了门槛上,痛得她嘤咛一声,一张娇嫩的小脸皱着。

王大娘看着心都提起来了,这女娃皱起眉旁人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出点什么事。

她视线从孟清荷瘦凌凌的小脸上划过,细眉杏眼一睁一眨间眼波流转,眼里的天真与娇憨柔弱勾魂夺魄,好一个美人,王大娘心里啧啧称奇,还有些遗憾,就是遇到这么一个人。

看看这苍白的脸色,也不说话,以及不耐烦抿着的唇瓣,一看这杨保国家的根儿还是不好,不懂得疼惜人。

可惜了可惜了,王大娘接连在心里感叹一番,和杨文祖道别,走门串户和人聊八卦去了。

聊什么八卦,当然是聊杨文祖和他带回来的这个女娃啦!

这可是杨家村未来几天乃至往后几十年杨家村民谈起都津津乐道的八卦。

孟清荷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都用的方言说话,就算听得懂,她也一句话都不想说,她嗓子痛,看他们终于说完话,紧皱着的眉舒展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放松。

自从被杨文祖带走,她一夜一天精神都高度紧张,以为她要被打了,然后又到了这个地方,看样子是杨文祖家,“你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吧?”门口还有一群长舌妇,杨文祖出去的心思也淡了些,没有再想出去,把门关紧,把她抵在门后,笑意吟吟地看着她问道。

孟清荷哪里记得他说过什么,她现在只觉得这人太粗鲁了,她脸上青白交加,被抵在门板上,困在杨文祖两臂之间,抬起头就能看见他那张让他泛呕又害怕的脸,笑得她后背阴风阵阵,她宁愿看见陈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起码他让她感觉到是没有恶意的,杨文祖她就不确定了。

她感觉肚子绞痛起来,还感觉骨头都隐隐泛痛,恍惚间她还能听到门后外面八卦的大爷大娘在讨论他们两个。

“你放开我……”她小声地让他放手,“我不是很舒服。”

她仿佛很久都没吃过东西了,她好像闻到了甜甜的蜜香,她肚子又开始痛了,嘴里也开始分泌口水,但是看着杨文祖近在咫尺的脸,好像又两张……不,三张。

杨文祖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舒服,一定要她说出个所以然,“你是不是不记得了?没事,我帮你回忆回忆。”

“你从医院回来那天……”

“我去搜你家……”

不知道杨文祖哪里来的自信,她听着他似乎说得还挺骄傲,搜别人家很自豪吗?她反正恨死他了,她记得他说的她从医院回来那天,她刚开始生出一点希望,她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的曙光了,结果被他一脚踹出了裂缝。

她又进医院了,醒来发现天地都变了,孟爸赵妈不见了,连阿岳也不见了。

每次都是因为杨文祖。

他可真是个瘟神。

“我和你妈说,我想娶你,记得了吗?”杨文祖嘴角勾起一抹自认为很帅的笑,“真诚的眼神”看着她。

孟清荷皱着眉,虽然眼前已经重影,但是那道让她泛恶心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不记得。”她说得很轻,却很坚定。

“你想都别想了,让我觉得恶心。”孟清荷渐渐烦躁,甩了甩头,甩开眼睛的重影,眼前暂时清醒了一些,“你还不如继续把我关着,我宁愿和狗待在一起也不愿意看见你。”

昨晚杨文祖让人把她带走后,就把她关在一个四周都没有窗户,封闭的屋子里,反绑着她的手,偏偏不绑她的脚,她以为就这样了,但是里面还关着一只狗,狗倒不会咬她,但是一直舔着她的脚,黏黏腻腻的口水非常恶心,她尖叫了半天,嗓子都叫哑了,她一动它也跟着动。

她试着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门口,但是每次她有这个意图,那狗就会乱吼乱叫,像极了要发疯的前奏。

那时候,她还听到杨文祖的声音,他就在那个屋子外面喝酒,全然不顾她的大喊大叫,甚至听到她尖叫还很兴奋。

进空间也进不了,昨晚上她真的只感觉漫天的委屈,还有后悔,她不该去追陈榭,只会哭。不然杨文祖就不会发现她,就不会带走她,她肯定早就填饱肚子睡觉了。

她还恨陈榭,天蒙蒙亮的时候,杨文祖开门进来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眼前出现亮光的那一刻,她激动得哭出来,涕泗横流。

杨文祖以为她是看见他喜极而泣,所以松开绳子后对她还算不错,没有再绑着她,而是牵着她,不过也不好受就是了。

后来上车的时候,他还警告她,不许出声,不许胡说,不让就把她卖到深山了,卖给又老又丑一年不洗澡的老光棍当婆娘,生孩子生到生不了。

孟清荷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浑身颤栗,嘴唇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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