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旻带花姣姣来到崆峒岛,是因孟章神君手中有件疗伤神器——神农鼎。

此鼎源自上古神农氏,最早用以炼百草,制药丹。千万年来,神农鼎内积蓄了数不尽的神草仙药之灵,成了可医治疑难杂症的药鼎。

但开鼎需耗费不少神力,以此激发融合于鼎内的草药灵气,所以孟章神君不轻易开鼎。

陆长旻见到孟章,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待将花姣姣放在木榻,孟章坐于榻沿,神力自五指而出,化作细小银线,从花姣姣头顶的的五处穴位钻入,仔仔细细检查她的伤势。

片刻后,孟章收回神力,转身说道:“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有些脏器几乎烂成透,血管筋脉多处爆裂。总而言之,她体内就像一滩滩的模糊血块。”

陆长旻虽已帮她大概检查过,心中多少有数。可听他此番详细描述,心头又是狠狠拧起,半刻未舒缓。

孟章问道:“你可曾发现她魔元的异样之处?”

“她设了禁制。”陆长旻的视线落向榻上的花姣姣:“那道禁制十分强悍,压制了她的功力。”

孟章道:“她应当是强行将火蟾毒收入魔元,再用自身功力压制,一同禁锢在魔元中。如此可阻隔火蟾毒的侵蚀,但她的力量也无法随意使用。一旦解开禁制,就是这般惨烈。”

陆长旻也有此猜测。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功力锐减,且如今修炼再久也是徒劳,像有什么束缚了手脚。

如此一来,若要解毒,必须先由她自己解除魔元的禁制,将火蟾毒再次释放出来。

解毒之时,她又得遭罪一次……

“神农鼎能否解这毒?”陆长旻问道。

“未曾解过火蟾毒,但可一试。只是……”孟章忽而看向放在床头的寒蟾精:“若要解毒,必须先以鼎炼化解药。我这鼎不曾炼过六翼寒蟾,可以先拿一只来试手。”

寒蟾精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停摇头:“神君随便抓一只寒蟾来练手吧!我得陪在她身边随时镇压火毒。”

说罢,眼珠一转,可怜巴巴望向陆长旻。他要是知道这都是些厉害角色,断不敢轻易招惹啊!

见陆长旻默默看着自己,似在思量孟章的提议。寒蟾精心中惧怕,泪眼婆娑地道:“她说过要暂且留我性命的……”他只能把花姣姣的话搬来救命。

“哟!”孟章一把将寒蟾精捞在掌中,弹了弹他身外的屏罩,长眼笑眯眯:“你这小妖挺聪明啊,一句就戳中了他的软肋。你却不晓得,除了小花,他最不喜旁人威胁,岂能饶你?”

寒蟾精颤巍巍说不出话来,心脏不堪负重,两眼一闭、身子一软,竟被他的话给唬昏过去了。

“这寒蟾的胆子也忒小了。”孟章将它丢回床头。

一旁的陆长旻却看得清楚,寒蟾精并非吓晕过去,而是被孟章施了昏睡术。

孟章倏然收了笑意:“火蟾毒可铄金化石,小花却能活到今日,身躯百年未被蚀毁。你应该猜到了原因吧?其实不单单因为此毒被她压制在魔元内。”

陆长旻的视线不由落在她额间,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封印,是他亲手设下的。

所封印之物,便是孟章口中真正护住花姣姣性命之物。

孟章知他早已猜到,接着说:“火蟾毒为何焚不毁她的魔元,因为这毒再厉害,也毒不过她自己。她可以一次次地被毒焚身,也能一次次的自愈。即便我今日不用神农鼎帮她疗伤,不消多久,她依然可以面容如初,脏器复原。”

孟章试探地问道:“你既然猜到了原因,何不解除她的封印试一试,兴许她体内的火蟾毒可以被......”

陆长旻眉头一紧,猝然打断他的话:“你的龙角是不是还想被她再打断一次?”

孟章闻言,头顶的青筋下意识地抽搐两下。当年要不是陆长旻及时赶到,莫说龙角,他的龙筋都会被花姣姣给抽了,那痛真是记忆犹新。

眼见陆长旻的脸色沉了下来,孟章只好作罢:“行行行,我再不提这话,这就开始帮她疗伤。”

孟章伸手变出一枚发簪,簪上挂有一指甲大小的青铜坠子。他将坠子取下,往半空一抛,口中念咒,坠子绿光乍现,莹莹发亮。

坠子落地,嘭的巨响,惊现一口长约九尺宽约五尺的巨大青铜鼎。鼎身四面刻有神农尝草图,四根神草立腿,两支仙药提耳,正是四腿两耳的神农鼎。

“将她抱进去吧!”孟章道。

陆长旻弯身将花姣姣抱起来,转身往神农鼎走去。

正昏迷的花姣姣似在做梦,忽而嘤咛两声,两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宛若幼兽寻到了安心的怀抱,蜷缩在他怀中。

察觉她的动作,陆长旻的手臂稍稍收紧些。来到神农鼎旁,正要将她放下。

一声哑着嗓子,略带哽咽的:“师父……”猝不及防刺入他耳中。

陆长旻浑身似被雷轰,猛地僵住,低头怔怔看着她。

孟章也听见了她的叫唤,错愕地看去,难道小花认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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